【屐痕处处】生命是一场抵达和盛宴 ——青海之行散记之六

钱志生 晚上八点 今天

生命是一场抵达和盛宴

——青海之行散记之六

祈连山，一个挺熟的名字！少时从历史教科书获知，只知道，那是一个荒蛮而遥远的异域。

青海长云暗雪山，

孤城遥望玉门关。

黄沙百战穿金甲，

不破楼兰终不还。

唐代诗人王昌龄笔下的祈连山苍凉悲壮，愁云暗淡，但激昂的报国情感仍跃然纸上，在我的印象里，祈连山总与战火连在一起。

去年，妻子和女儿游玩时，就住在祈连的卓尔山半山腰，细雨绵绵，颇冷，俩人都差点冻出鼻涕，来之前再三嘱咐我多带点衣服，最好羽绒服。导游扎西说：“卓尔山下雨较冷，天晴还好”。

从塔尔寺到贵德，青海湖到茶卡盐湖，又从德令哈到哈里哈图国家森林公园，夜宿西海，几天下来，等于围着青海湖绕了一圈，此行最后一站是祈连山。

也许是多天的奔波，身心劳累，也许是见多了，审美疲劳，面对无际的原野，荒芜的戈壁，少了一份初见时莫名的躁动和惊喜，多了一份恬淡和容纳。倒是昨晚西海那“狗不尿”油饼，仍令大家砸吧着嘴巴回味无穷。“狗不尿”名称虽不雅，在青海却是一种家喻户晓的美味小吃，做法简单，只不过将青稞面粉和好揉匀，将其擀开，抹青油，撒香豆，卷成长卷，再擀成薄饼，放进烙馍锅里后，不停翻转并沿锅边浇一圈青油，反复如此，煎熟即可食用，因浇油形同狗撒尿，故称狗浇尿油饼。狗浇尿油饼卷夹着酸菜，塞进嘴巴，一口下去，齿香浓浓，味蕾瞬间爆棚。

青海是个美食的天堂。因是团队，伙食虽不完美，但仍领略到青海的风情风味：酿皮，柔韧细腻，酸辣凉爽；手抓羊肉，质嫩滑软，肥而不膻，滋味不凡；羊杂碎，文火慢煮，汤浓鲜美，喝上一口，欲摆不能；最具风味的是草原上独特的奶制冷饮酸奶，奶皮金黄，油花点点，吃时撒上适量白糖，拔开后，洁白如脂，奶香扑鼻，口感酸中带甜，无与伦比。

我虽不是吃货，但深知人活一世，唯美景和美食不可辜负。“食色，性也！”放眼环球，恐怕唯有中国将食和性放在一起。性，孕育生命，食，维持生命。人的一生都希翼与美食相伴，美食的背后是慰藉，是情怀，是梦想，是艺术般的执着和追求，或是人生的滋味，酸甜和苦辣。

到达祈连时已正午，蓝天白云，无丝毫的微风拂面，站在阳光下，竟有一丝灼热，沿着山脚蜿蜒而上，一畦畦油菜花在壑谷山野之间绽放，金灿灿的仿佛穿越在江南四五月的时空中。

扎西说，卓尔山是藏语中意为美丽的红润皇后。传说卓尔山原为一龙界公主，一次偶然的邂逅，使她深深爱上了守护这里的山神，甘愿冒犯天规，嫁给山神为妃，龙王夫妇虽然坚决反对他们相爱，她还是选择留在人间，变成一座石山，与山神隔河相望，不离不弃，终身相伴守护着祁连的秀美山川和物华。其实，传说也罢，真人真事也好，能超越时空的永远是真善美，美好的情感和永恒的爱。

卓尔山属于丹霞地貌，红色砂岩、砾岩组成红色的视野。一路木板折叠而上，登上锋火台，视野开阔无际，山顶绿茵葱笼，松柏挺拔苍翠。

葡萄美酒夜光杯，

欲饮琵琶马上催。

在锋火台上，我却仿佛穿越了历史时空，看见了出征将士开怀畅饮，尽情酣醉的场面，看见了西汉名将霍去病，率领骁骑，在两次河西之战中，大破匈奴，直取祁连山， 但霍去病英年早逝，去世年仅23岁，汉武帝念其功勋，以祈连山之形修建了霍去病的坟墓，可见，生命的高度，不在于长短，而是缘自非凡的经历和价值的沉淀。

与小谭原路折回，买了两支牛奶冰棍，15元一支，稍贵但口味纯正，但最期待的，还是晚上大家凑了份子钱的全烤羊宴，其实，烤全羊，在12世纪就有记载，古人“掘地为坎以燎肉”，以烤全羊宴招待上宾为荣。导游扎西也不再劝大家不要喝酒，也许，几天的游宿，早已适应青海的一切，包括高原反应。

抵达农家乐时，两只羊已全烤好，通体金黄油亮，羊角上系着红丝巾，嘴里衔着一小撮青草，脊背上还放一只黄色的蝴蝶结，那出场的，仿佛不是只烤熟的全羊，而是美艳不可方物的明星，若得大家手机一阵乱拍。

端上烤羊肉，颇似饿狼，抓起就直往嘴里塞，一口咬去，满口酥香，肥而不腻，可口而别具风味，皮虽脆，但与肉相比，仍需一番嚼劲。市建设中心中的F4，四位小伙子，大呼过瘾，毫不顾忌吃相，一人手持一只小羊腿，咬一口，撮一口青稞酒，兴奋之时，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不一会儿，满满堆尖的一盘，塌方似的少了一半。我们的团，我们的政委，市造价站孙燕鬼刁鬼刁的，一有人敬酒，就溜到篝火旁，而F4在朦胧的醉意中，离席围着孙燕唱起了电视剧《流星花园》中的主题曲《流星雨》，深情而迷离，孙燕今夜就是F4心目中的“杉菜”。

来者不拒的豪饮换来了一夜的宿醉，半夜醒来，想冲个澡，悲摧的是卓尔山缺水，水滴似眼泪，身上粘糊的难受，一时无法入眠，走出房间，夜静谧着，凉意微吹，星星满天挂，心想，生命就是一场豁达，有失才有得，青海高原的酷寒干旱，使其失去江南的秀丽，却拥有无际的荒野之美，正如白昼与黑夜切换，失去的是光明，得到的却是星空的美。

宇宙浩瀚，今夜，天宇正上演着两场天文奇观“火星大冲”和本世纪最长月全食，“红月亮”邂逅“红火星”，几十年一遇，其实，生命何不如此，是一场遇见和抵达，遇见是美丽，抵达即永恒。在一路遇见和抵达中，生活是一碗人间烟火，盛着欢笑和泪水，坎坷和梦想，还有些许小心情，小确幸，在平凡的时光之火中，一不小心，却煮出了生命的瑰丽！

作者：

衢州市住建局干部

“晚上八点”特约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