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5月30日,沱沱河宾馆。早上起来,雪停了,汽车上覆盖了厚厚的一层雪。冒着严寒,扫雪净车。二袋泡面当早餐,外加二个煮鸡蛋,既简单又饱肚。宾馆的电水壶煮鸡蛋是个好办法,再煮几个带上。这巍巍昆仑茫茫雪原,啥时能到格尔木、啥时能吃上饭,都说不清楚,有备无患。
8:30 ,正要出发,隔壁兵站军车出动,只好靠边休息。一位小当官的跑来询问是否可以带一包行李到昆仑山下的兵站,我们当即慨然允诺。能有机会为子弟兵帮一点点小忙,深感荣幸,打心底里乐意。何况是到昆仑山兵站,何等诗意!递过了行李后,小当官的立即行使权力,叫停了一辆接一辆的军车,让我们先行,把我们感动得连声道谢。
出发!翻越昆仑山,前行格尔木!
出镇就是沱沱河大桥,旁边山坡还有长江源碑。可是,白雪茫茫,道路湿滑,我们根本无心去看这些风景,只能小心翼翼地向前行驶。唉,昨日大雪已化水,蓝天白云晴光灿,想此去莽莽昆仑千里冰封银装素裹,叹脚下坎坷途程危机四伏险阻重重。这就是喜忧参半的自驾游。
茫茫雪原,苍茫无边。低矮圆润的小山包,仿佛是点缀的盆景。薄雪覆盖,山石裸露,线条苍劲。时而晴空,蓝天白云,灿烂明艳。时而阴天,彤云翻滚,气象万千。109 像一条黑龙,蜿蜒在雪色中,望不到尽头。青藏铁路始终高居于雪地之上,或左或右。高架桥梁,绿皮火车,都是雪原上靓丽的风景。还有那路基边隐隐约约可见的木栅栏,是否就是预留的动物通道?曾经的纸上介绍镜中风景,如今都一一出现在眼前。想来,人品好的话,今天应能一饱眼福看到生龙活虎的野外珍稀动物。
运气不错,惊喜来得很突然。才走了半个小时,就在路边的雪地里看到了野生动物。路上车不多,赶紧停车拍照。原本以为是藏羚羊,后来才知道,这些白屁股的棕色动物,名叫藏原羚,俗名就叫白屁股。它们在铁路和公路之间的沼泽地里安详地觅食歇息,似乎既不怕火车也不怕汽车。这也说明,近年来的野生动物保护工作是卓有成效的。距离不是很远,但200的镜头显然短了些,何况雪地上对比度差,拍得不清楚。可恨的是,此次专门为拍藏羚羊所带的300镜头,昨晚居然没有拿出来带在手边。现场又没时间到后备箱翻找。只能望洋兴叹,将就拍吧。
此后路段,尤其是进入可可西里之后,随处可见藏野驴、藏原羚和藏羚羊。然而,G109只有2车道,路况很差,坑坑洼洼,泥水湿滑。更因为冻土层的原因形成了搓衣板似的起伏,颠簸不堪。路上往来车辆很多很多,主要都是重载大货车,占道多,行驶慢。停车拍照变得非常危险,不仅可能造成堵车,也可能发生擦挂,甚至滑下路基。所以,太多的时候发现了路边的野生动物,也没机会停车拍摄!记得在一段上坡转弯的地方,路右挤挤挨挨插满了热管,后面是一辆接一辆的大车紧跟,突然发现车左路旁坡下,有几十只藏羚羊,拍摄距离正好,然而却根本不能停车。因为羊在左边,我坐车右,连车窗里拍摄的机会都没有。郁闷可想而知!
磨难终于来了。10点,堵车了!什么原因,不知道。似乎被堵在某个山垭口的上坡道上。坡道平缓,四周都是连绵的圆丘。黑压压的车队长龙就顺着坡道一直翻上坡顶,看不到尽头。阳光灿烂,蓝天白云。只是云却并不好看。不是常见的轻灵飘逸,而是死板板的像白石膏一般的凝滞。雪原风大,站在车下,很冷。阳光刺眼,坐在车上却又很热。
蓝天白云,雪地山丘,高压铁塔,滚滚铁流,风景原本是很不错的,光线却太强太强,用了偏振镜,也没法拍出漂亮照片来。哎,手艺有限,非常惭愧!
公路堵车,最可恨的就是插队。大车一般比较规矩,他们长期跑这条线,已经习惯了堵车,也就守规矩地静等疏通。但自驾小车可就依仗车小灵活,耐不住等待,总想投机取巧。于是总是要往前面挤。这样一来,堵车就越发严重难以疏通。看到小车一辆接一辆地往前开,我们也按捺不住了。有一种侥幸:万一前面小车可以通行呢?然而,显然想法错误。没开好远,就发现动不了了,只好卡在大车边,非常尴尬也非常危险。
此时,最希望有警察来指挥疏通。可是,这昆仑山腹地会有警察吗?来一个中队,估计也无能为力。这么个堵法,啥时才能疏通呢?心中不免有点小惊慌。正在此时,一队武警官兵出现了,他们很快沿线摆开。一边制止后面开上来的小车,一边指挥路边的大车压缩距离,把停在路中的小车排到车列中去。这样,就把对方车道让出来了。如此一来,全线疏通就只是时间问题了。看来,这样的事可能他们经常在做,很熟练了。在4800的高原,跑前跑后,生龙活虎,真是最可爱的人!需要补充的是,西藏的318和109,好多地段都是武警交通部队在负责建设维护,疏导交通可能也就成了日常的工作之一了。
终于,对面有车来了,这边也就行行停停略有进展。12点了,虽然只前进了几百米,说明道路在疏通中,并无大碍,满心都是欣慰。
12:16,终于过了堵点。原来是一辆大车坏在路边,造成堵车。12:22,下山了,恢复正常缓行模式,跟在大车后面爬行。昆仑山原本愉快亲切的名字,却变成了艰难跋涉的记忆。看着站立路边监视指挥的武警战士,按下车窗,真诚地说了一声谢谢!
然而,高兴得太早,也就走了不到20分钟,风火山口,又堵车了。这次到不是有车坏了,而是坡道陡窄,对面上坡的车慢似蜗牛,于是我们被堵在风火山口。看来,昆仑山行车,堵堵停停是常态,需要耐心。
嘿嘿,风火山,感觉就是神话里的地名。
资料介绍,风火山属昆仑山系,又名隆青吉布山,山口海拔5010米。地处可可西里东南,距离青海省格尔木市区380公里。风火山山体呈红褐色,山体泥土是褐红色,石头是褐色,好像被烈火焚烧了无数次,十分醒目。山石奇形怪状,形成光怪陆离的“石林碑海”。
可惜,如此奇特漂亮的风景我们无缘细赏,只能是走过看过。因为车队在缓慢前行,时走时停,不敢下车。
13:10,终于下了风火山,道路畅通了。十几公里堵了3小时。8:30出发,将近5个小时,也就跑了80多公里。
14:22,到达玉树五道梁镇。资料介绍说:五道梁镇位于被世人称为生命禁区的青藏高原的西部高山地区,地高天寒,四季皆冬。海拔4675米。因海拔和地势,空气不流畅,又因这一带土壤含汞量较高,植被较少,造成空气中含氧量很低,被认为是青藏线上最艰难的地段,很容易发生高原反应。“到了五道梁,哭爹又叫娘!”这个镇人口很少,夏日200人,其它时候,也就100人左右。
不过,我们到五道梁时倒并不觉得特别难受,反而因为刚刚逃离了大堵车,心情很轻松。肚子饿了,找家面馆吃面,20元一碗。饭后稍歇,14:50离开时,却下雪了。这天气变化得真快!
16:00,到达索南达杰自然保护站。在大家的心目中,可可西里神秘美丽,此前途经景区入口时,没有机会停车拍照留念。老童一直嚷嚷着要在可可西里地标处拍张照片,发给他孙儿,以表示他确实到达了此地。机会来了,索南达杰自然保护站地方比较大,停车没有问题。
说老实话,平时虽然对可可西里无人区和藏羚羊有所耳闻,尤其是2008年奥运会,藏羚羊被选为福娃中的迎迎后,可可西里就更加名扬天下,但实际上我对它们的了解并不多。因为毕竟是那么远,想象起来都觉得遥不可及,虚无缥缈。如今,一整天都在可可西里区域内晃荡,苍茫辽阔的高山雪原,可爱的野生动物,所见所闻,实在是大开眼界,感触颇深。
索南达杰自然保护站房屋建筑都很简单,色彩很漂亮。我发现,或许是为了醒目起见,这雪原上的建筑如火车站啥的,大都采用鲜艳的色彩。保护站除了有展厅介绍可可西里的环境和动植物外,还设有恒源祥集团援建的藏羚羊救护中心。只在展厅看了介绍,没能到救护中心参观。
索南达杰自然保护站位于可可西里东侧的青藏公路2952公里处,海拔4500米。最初是由摄影家探险家杨欣倡导发起的,在社会各界支持下,来自全国各地的志愿者从1997年开始,分三年建设完成,以在反偷猎中英勇牺牲的索南达杰的名字命名。索南达杰自然保护站是目前长江源头第一个、也是中国民间第一个自然生态环境保护站。如今,该站早已正式移交给可可西里保护区管理局。
索南达杰原为青海省治多县委副书记,他组建了我国第一支武装反偷猎队伍—西部工委。十多次进入可可西里无人区,与偷猎者作不懈的斗争。1994年1月18日,在可可西里太阳湖畔,他一人与18名偷猎者枪战,英勇牺牲。当人们在可可西里无人区找到他时,他还保持着换子弹的姿势,嫉恶如仇的眼睛在戈壁的风沙中圆睁着。他被可可西里零下40℃的风雪塑成一尊冰雕,成为藏民心中和所有热爱生命的人们心中的英雄。看到这些介绍,内心无比激动。一位基层干部,能有如此壮举,实为万世楷模!精神不泯,流芳千古!
在保护站停留参观的人很多,也有骑摩托和自行车的,真心佩服这些人的毅力和决心。保护站前后的路段,是大片辽阔的高原草甸,野生动物很多,几乎随处可见。除了藏野驴、藏原羚外,也看到了不少藏羚羊,可惜的是,没能拍到藏羚羊。
16:15,离开保护站。天气有变,彤云密布。布置热管散热器的路段越来越多,路面坑洼不平,行驶缓慢。
16:46,过不冻泉。依然茫茫雪原,未见精彩。只见一条公路,通到不远处的火车站。
16点50,昆仑山,上坡,又堵车了。一路缓行,17:10,三江源保护区垭口,继续堵车。
天气不错,阳光灿烂,蓝天白云、雪山晶莹,风景很美。路左远处雪地上,立着好大的碑,刻写着“三江源自然保护区”的大字。似乎有条公路通向玉珠峰冰川,8公里。公路上的牌坊,造型很别致,因为隔得远,故未能细致观赏。铁路似乎在路右,隔得太远,雪光刺眼,也看不清楚。虽然阳光很强,风却很大,很冷。三江源自然保护区的面积很大,可可西里山脉就横贯其中。或许,我们经过的就是可可西里山吧。
越过三江源山垭口,18:20,就来到了盼望已久的昆仑山口,海拔4768米。大雪纷飞,地势狭窄,车辆太多,没法停车,于是又错过了昆仑山口的美景。在车子里隔着玻璃拍几张照片,虽然不清晰,好歹也证明我曾经来过走过哦。
大雪纷飞中,一路下山,两边的山岗显得有些狰狞,怪石嶙峋龇牙咧嘴,山坡也越来越陡。顾不得看风景,只想着找昆仑山兵站的小红屋。小当官的告诉我们,目标很明显,就在公路右边,孤立的小红屋,在***公里里程碑那里。于是,一路就紧盯着路边的里程碑看,唯恐错过。雪大天暗车快,要看清楚里程碑很不容易。还好,没有误事,终于找到了昆仑山的兵站。确实是红色屋顶黄色墙,雪山下一处很漂亮建筑群,非常醒目。临近目标,打了电话。到门口,停好车,二位小当兵的就从兵站跑出来接走了行李,一叠连声地表示感谢。风雪中的兵站,关门闭户的,看来是个补给站,人员不多,很安静。
完成了任务,告别了战士,继续冒雪前行,不久雪就停了。此去格尔木还有200多公里,只好专心致志地赶路了。沿途的风景如何,基本没有注意,更别说拍照了。
终于到了格尔木近郊,过了安检站。老规矩,出藏的车不检,进藏的车检查。对面车道的大货车足足排了几公里长,估计是夜间不放行,排队等明天早上了。安检站距城区还远得很,但已经看得到城区的灯光了,所以心里也就不慌了。
当晚9点过进入格尔木,入住汉庭酒店。格尔木是青藏线的起点。至此,我们就结束了川藏线和青藏线的自驾旅行。余下的一周,一车三人将绕行甘肃陕北去沙坡头、延安、壶口瀑布,然后再回四川。另外2车,就直接走兰州红原回德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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