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黄河、澜沧江发源之地，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所在地，说起青海的玉树藏族自治州，这是大家最深的印象。

但是，走进了玉树州，穿过了玉树市、称多县、曲麻莱县、治多县、杂多县、囊谦县，就会知道自己是浅薄的。玉树州与中原交织的历史遗迹、各派宗教文化的碰撞积淀、千年生活习俗的传承……这些无一不吸引着过往的游客瞻拜、探寻。

01

唐蕃古道

玉树州位于青海省南部，北隔昆仑山与海西蒙古族藏族自治州相望，南跨唐古拉山是西藏边界，东临巴颜喀拉山与果洛藏族自治州紧密相连，西部是有名的可可西里无人区。

从西宁出发，沿着214国道，穿过果洛州的玛多县，途径玉树州称多县的歇武寺、赛巴寺后，便进入了玉树市，唐蕃古道的核心点结古镇就在这里。

结古在藏语中的意思是“货物集散地”，它是唐蕃古道上的交通、军事、贸易重镇，自古以来便是青海西宁、四川康定、西藏拉萨三地之间的贸易重镇。

说到唐蕃古道，不得不提及那场跨越万里的政治联姻。

公元629年，松赞干布的父亲被属下叛臣毒杀，只有13岁的他临危受命，成为吐蕃第三十二代赞普。在往后的5年中，松赞干布内镇叛乱，外征异域，先后兼并苏毗、羊同、党项族和吐谷浑族、白兰羌，在广袤的雪域高原建立了强大的吐蕃政权。

那时中原地区正值大唐盛世，泱泱大国威严岂容挑衅。唐太宗派出边疆大将交战于吐蕃军队，并大胜而归。忌惮于唐朝国力，松赞干布带军撤出党项、白兰羌、吐谷浑等地，并派人携带宝物无数前往大唐求婚。唐太宗将宗室之女封为文成公主，赐婚于松赞干布。

至此，唐蕃开启了经济交往的繁荣时代。两国使臣、商队往来不断，最终在长安与拉萨之间，踏出了一条3000多公里的“黄金路”，也就是唐蕃古道。后来，金城公主和亲西藏生下一代英王——赤松德赞，唐蕃古道更为畅通无阻，见证着汉、藏经济文化的融合发展。

如今走在结古镇，看着通天河岸边鳞次栉比的房屋，仿佛还能听到千年古道上响起的阵阵驼铃声，感受到不同文化碰撞的繁华景象。

结古镇往东30余公里，通天河西岸的群山间，也就是勒巴沟，还能看到文成公主亲自督建的佛塔——古素赛麻佛塔。据说，当时这里天空蓝澄如境，雪峰洁白挺拔，森林茂密翠绿，漫野的小花五颜六色，山涧灵泉潺潺而下，文成公主被这风光所迷，便停留了下来。往深处走，还能看到松赞干布礼佛图、文成公主庙，都是那时候的产物。

玉树市的巴塘草原被誉为玉树的后花园，是人们散心出游的好去处。那里茫茫的山脉被绿色的植被覆盖着，辽阔的土地长满了绿色的小草，目之所及，天地间像铺上了绿色的毯子，干净、亮丽，苍绿之中有星星点点的白色帐篷点缀着，又不会单调。

然而，这里却流传着一则惨烈的故事，诉说着吐蕃王朝消失的景象。

相传有三个兄弟共修了一座祈愿塔，长兄许愿说希望来世成为雪域的国王造福众生，二弟说愿成为大德到雪域弘扬佛法，三弟说想成为修密的大师降妖伏魔。驮运修塔所用泥石的牛见主人并未替它祈福便心生怨恨，默默发愿：“将来你们在雪域弘扬佛法时，我必摧毁之。”这时，一只乌鸦俯冲而下对牛说：“当你摧毁佛法时，我必杀了你。”

时光荏苒，沧海桑田。松赞干布任吐蕃国王时预言自己的子孙后代中有一人将让佛教真正根植于藏地，这就是吐蕃第三十八代赞普赤松德赞。他和当时有名的佛教大家兼孟加拉王子寂护、乌仗那国人兼密宗大师莲花生共同建寺院、普佛法，将佛教真正引入了藏地。

但是，佛教与藏地本土宗教的矛盾也日益激烈化，直到赞普朗·达玛执政时彻底爆发。他强制佛教僧侣还俗，封闭所有寺院，羞辱佛教信徒。这惨绝人寰的灭佛运动遭到佛教信徒的忿恨，一个叫白吉多杰的人乘机成功刺杀了朗·达玛。

此后，强大吐蕃王朝分崩离析，逐渐走向灭亡。

唐蕃古道上热闹繁华的景象慢慢平息，徒留后人望着残缺的遗址叹息不已。

02

佛教信仰

在玉树州，人们对佛教的信仰是常人难以理解的，比如千里朝圣，一路叩拜而行，比如家家户户都有大大小小的佛像，比如小孩子都要学习诵经、刻写经文等等。佛教是玉树州文化中最为主体的存在。

这一切都得益于漫漫历史长河中，无数佛教宗师对佛法的弘扬。

玉树市的新寨嘛呢堆是世界上最大的嘛呢堆。起初，佛法修行者嘉拉朱左受文殊菩萨指点，在新寨一眼泉水中找到一块圣石，上面刻着“六字真言”，便放在了村前供世人瞻仰，希望种下万世福田。

后来，信徒们在白色的石头上刻写经文、佛像、吉祥图案并以五彩修饰后，就会带到那里祈福，经年累月便形成了恢宏的嘛呢石堆。据说它东西长300米、南北宽80米、高4米、占地面积2.4万平方米、包含25亿块嘛呢石，被称为“世界上最大的祈福许愿之地”。

然而，这只是反映佛教重要性的小小一角。要说佛教在玉树的盛行之极，还需走过囊谦县才能真正体会到。

囊谦县山脉挺拔俊美，有着大片的原始森林，气候温润环境清幽，而且佛法传承悠久、先进，很多佛法修习者都会到囊谦县的大山中修行。如今在路上还能看到两侧山体上有着众多摩崖彩绘佛像和石刻经文。

久而久之，囊谦县成为玉树州甚至青海佛教资源最多的地方，包括门派、寺院、僧人等。这里人口不足6万，却有70座寺院。

在囊谦县到处能看到不同门派的修习弟子，有宁玛派、噶举派、萨迦派、噶当派、格鲁派等。这些佛教门派影响着玉树州、青海省的人们，甚至曾经影响了青海省之外的王朝统治者。

宁玛派是这些门派中结合最为松散的，没有形成过系统的寺院集团，但在民间的影响却是深远的。如果你看到穿着绛红色僧装的人在放牧、种田、行医，亦或是木匠、银匠、格萨尔说唱艺人等，甚至已经娶妻生子，不要怀疑，他们是僧人，而且是宁玛派的。

不同于宁玛派，噶举派对政权的影响力更为显著。在西夏王朝时期，都松钦巴亲传弟子格西藏所哇前往传扬佛法，折服了王朝的诸多上层人士和高僧，被仁宗皇帝封为上师。后来，达玛旺秋的弟子热巴又到西夏传教，被桓宗皇帝封为德师热巴，德师即为给国王灌经的人、国王御赐的上师。

噶当派也曾经度化元朝开国皇帝忽必烈，引导其皈依佛门。

当然，囊谦县的寺庙也是这里最值得一看的景观，有的金碧辉煌，有的简约威严，有的与大自然融为一体。比如嘎尔寺，在白扎原始森林的深处，与高山流水相伴，宁静幽远，偶尔还能看到梅花鹿、岩羚、狍子等动物。

在囊谦县，最大的感受便是“这里是离佛最近的地方”；在玉树州，最大的感受是人们对佛教的信仰虔诚得让人油然而生一种敬佩。

03

旖旎风光

玉树州素来以“三江源”、“中华水塔”之称广为人知。到了玉树州，如果你没有走过三江源自然保护区，那将是最大的遗憾。

顺着214国道往西走，转309省道，便能看到地球之肾三江源自然保护区。远远望去，山川延绵起伏，白雪覆盖，似乎与天上的云朵不分你我；水流纵横交错，撒在绿色的草甸间，像一条条无边的彩带；或成群或单个的藏羚羊、野驴等动物悠闲地在草原上觅食，让景色不再单一；还有那成双成对的黑颈鹤扑棱着翅膀腾空而起，带着无限的生机……

尚未走进，已感受到了这里无穷的魅力。等真正走进了，不怕生的动物上前用萌萌的眼神看着你，清澈沁凉的流水给人以无限的舒适感，就连深深吸上一口气都是满怀的清新。这种与大自然亲近的感觉让人兴奋不已。

但是，相比以前，这已经是凋零后的美了。

还有位于玉树州西部的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它的景观更壮丽，生物种类更丰富，但那同样已是被摧残后的景象了。为了保护这片净土，有很多人在默默地付出着。杰桑·索南达杰是最令人敬佩的英雄。

在昆仑山口，看着索南达杰纪念碑，回想那时的惨烈，心中涌动出无限悲愤。疯狂的偷猎团伙用猎杀藏羚羊的方法对准索南达杰来的方向——等他一靠近，打开车灯，照射着他，十几条枪同时开火，索南达杰倒在了血泊里。

真希望这里的自然保护区不再是人类追逐利益的目的地，成为真正的人间净土。

草原广袤干净，众多水系横跨，还有罕见的国家保护动物，玉树州的自然风光无疑是美不胜收的。而且因为它的地势、海拔，很多地方是人类不能触及的。

比如曲麻莱县，黄河形成之始的三个泉眼便位于其东部，清澈的泉水源源不断地涌出，逐渐汇聚成了波澜壮阔的“母亲河”，那种神奇吸引着人们想要前往探索。

还有通天河贯穿整个县，沿岸金光闪闪，配合着空旷的草原，就像传说中的“淘金圣地”，而且河中肥美壮硕的鱼类对于吃货来说也是无法抵抗的诱惑。通天河的魅力只有走近了才体会得到。

昆仑山玉珠峰也在曲麻莱县，海拔在6000米以上，山上白雪覆盖，山下是或枯黄或翠绿的草原，还有隐隐流出来的泉水，让这里充满了野性，使人就想登上峰顶，享受征服天地的感觉。

但是，曲麻莱县一直被称为“天上之县”，即使到达了也很少有人能领略它的高傲之美。哦，对了，如果不能穿过这里，尝一下这里的泉水也是赚了的。这里的水绵柔、顺滑，细细品来有一股牛奶的味道。通天河被称为神牛奶之水的传说也许就是这个原因。

江河之源、名山之宗、牦牛之地、歌舞之乡……玉树州这片充满魅力的净土，如果能走一趟，你就会被它的绮丽所折服，想要待上几年，真正深入到不同的地区，研究它的内在气质，感受它的外在美，就像德哥当时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跟一只藏獒成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