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海子，有了今夜的德令哈

不可思议的事情，也无法辨析与梳理。有时无理到了极致，却好像接近了真理。绝望是悲，是悲剧，可是这样的悲、这样的悲剧，一旦进入了审美的领域，或许无与伦比。

孤独，深深的孤独，无法接受，也无法承受。又是在深深的黑夜中，深到触摸不到底，这种夜色，也是情绪，孤独之中的绝望，又升华成夜色朦胧。

又是在戈壁，戈壁是自然世界，贫瘠却深藏又富有。戈壁又是人文世界，时光积淀成流沙，岁月空空。身入其境，所有的黑暗、所有的荒凉、所有的孤独、所有的绝望，都一瞬间都成了两手空空。

 

这是在哪里？这是在德令哈。海子去了德令哈，这一夜海子有着非凡的意义，更让德令哈有了非凡的意义。

青藏高原上一座荒凉的小城，如此夜色笼罩的荒凉的小城，来了一位诗人，诗人这时候触摸得到只有雨水。一无所有的诗人，到了一无所有的城。

诗人其实没有停留，只是在无边的黑暗中穿越了这座城。与诗人来说，与其是现实中真实的触碰，不如说是一场梦。

 

海子是哀伤着爱这个世界，在这个绝望的、孤独的世界里，此时此刻，想着、念着、牵挂着、放不下的、爱着的，只有“姐姐”，这个“姐姐”是真实的，又是虚幻的。霎时，成了这座荒凉城的灵魂。

因为姐姐，我在德令哈。因为姐姐，我记住了德令哈。因为姐姐，我悲痛。因为姐姐，握不住一颗眼泪。因为姐姐，两手空空。因为姐姐，夜色笼罩。因为姐姐，德令哈，成了今夜。

因为姐姐，“这是唯一的, 最后的, 抒情。”

荒凉中的唯美，最后的唯一归宿是爱。孤独中的唯美，最后唯一归宿是姐姐。

 

海子的纯粹，完成了诗的纯粹。读这样的诗，让人怦然心动。

海子的不食人间烟火，让时间凝固。从此时间是什么？时间即是“今夜”。

海子的痴情，可以不顾一切，可以拒绝一切。从内心深处，流淌出世上最痴情的诗句：

“姐姐, 今夜我不关心人类, 我只想你。”

海子的永恒，是真性情不加掩饰的表达。他的《日记·德令哈》诗句是无序的，是混沌的，可却是天籁，既忠实于这个世界，又忠实于内心。

（2021年2月28日，于西宁）

 

附录：

海子的诗《日记·德令哈》

姐姐, 今夜我在德令哈, 夜色笼罩

姐姐, 我今夜只有戈壁

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

悲痛时握不住一颗泪滴

姐姐, 今夜我在德令哈

这是雨水中一座荒凉的城

除了那些路过的和居住的

德令哈......今夜

这是唯一的, 最后的, 抒情。

这是唯一的, 最后的, 草原。

我把石头还给石头

让胜利的胜利

今夜青稞只属于他自己

一切都在生长

今夜我只有美丽的戈壁 空空

姐姐, 今夜我不关心人类, 我只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