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说:青海,一片低调而又神秘的地域,作为青藏高原的一部分,它被人反复提起,也因“青藏高原”四个字而被人忽视了这个中国最大“省”独有的特色和魅力。19年11月底,芒种受青海农业农村厅的委托,分为南北两线,开始了为期一周的调研。
青海青稞作为当地特有的农作物,与其他产区有什么不同?为一探究竟,南线团队走过了玉树州、海南州等地,他们近距离感受这一片土地,探索其隐藏在低调外表下的独特意蕴。
一山之隔 两个世界
当汽车行驶在省道101,我们才意识到,青海之行正式开始了。
刚到青海的头两天,看着西宁繁华的街头,发现与南方城市并无太大差别。在阴沉的天气里来往于办事地点与酒店之间,似乎对这趟青海调研渐渐失去了起初的期许。“明天去贵南牧场。”领队通知大伙。我们应了一声“好”便各自回房间休息了。
第二天起个大早,天还灰蒙蒙,我们就踏上了去青海省海南州贵南县的调研之路。汽车沿着省道101一路向前,窗外单调的车声引得我们昏昏欲睡。正准备眯眼补个早觉,眼前却突然出现一道亮光,汽车驶出隧道,进入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灿烂的阳光、开阔的草原、壮美的雪山,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众人都顿时振作起来,纷纷拿出手机拍照。“这不算什么,好的还在后头。”司机老刘得意地说,“你们看到的这座山叫拉脊山,刚过的那个隧道叫拉脊隧道,过了这个隧道就到贵德了。”
正如老刘所说,之后的路程没有让我们失望,连绵的高山、草原,成群的牦牛、藏羊,还有路边虔诚叩拜的信徒和天空中翱翔的雄鹰,都不断刷新着我们对高原景象的认识,也让我们初步领略到了青稞生长的环境。
上午9时左右,我们到了贵德国家地质公园。地质公园位于青海省贵德县境内,分阿什贡园区、黄河河谷园区、麻吾峡园区三个主园区。阿什贡七彩峰丛地貌多姿多彩,秀丽壮美;麻吾峡风蚀地貌鬼斧神工,变幻无穷;黄河谷地碧绿青葱,似塞上江南。多种多样的地质遗迹反映了地质历史时期青藏高原的演化过程,也记录了黄河的发育史和贵德自然环境的变迁。
下午,我们到达了贵南牧场。贵南牧场与其说是一个牧场,不如说是一片农牧区。“你们路上看到的那些草场都是我们公司的!”魁梧的贵南草业公司副总经理略带骄傲地告诉我们。
青海省贵南草业开发有限责任公司前身是青海省贵南牧场,始建于1933年,地处海拨3050——3300米之间,占有70万亩天然草场和34万亩耕地,是青海最大的青稞种植场。为响应退耕还草政策,现只保留9万亩种植面积,其中黑青稞5万亩。草场的人告诉我们,耕地也需要保养,休耕一年养足了养分,来年产量更高。现在他们都遵循有机种植,亩产比以前低了很多,就更需要精细化耕作了。
路过一片山间平坦开阔的大草原,据说建国前是西北大军阀马步芳的军马场,那个地方就叫过马营。
去贵南路上令我们印象深刻的还有黄沙头国家沙漠公园。黄沙头位于贵南县森多镇,经过多年的治理,沙漠化得到了有效遏制,放眼望去虽远处仍有大面积的沙漠,但草原面积也丝毫不落下风,成群的牛羊马在草地上漫步、吃草,给人辽阔、悠扬的意境。
现代城市与宗教信仰
到青海的第四天,西宁下起了第一场大雪。为了不浪费这一场初雪,我们早早出门,前往西宁市区里的寺院和教堂。西宁是座现代化城市,同时又是多民族、多宗教并存的城市,佛教、伊斯兰教、道教、基督教、天主教五大宗教在这里和谐共存,其中藏传佛教和伊斯兰教影响最为深远。我们先后参观了宏觉寺、金塔寺、大佛寺、教场街基督教堂和东关清真大寺。
宏觉寺全称宗喀大慈宏觉寺,是西宁地区影响力最大的藏传佛教寺院之一,共融藏传佛教五大传承(宁玛、萨迦、噶举、噶当、格鲁),是西宁地区的朝佛圣地。该寺始建于公元十世纪,在一千多年的历史长河中经历倾圮、重建,多次起落,现已成为促进藏汉团结和谐的重要宗教场所。宏觉寺对面是金塔寺,约建于明代,清代为塔尔寺属寺,塔尔寺僧人来西宁或过往常住此寺。
西宁大佛寺初建于元代,传说九世纪中叶吐蕃朗达玛灭佛时,逃到青海的“三贤哲”藏饶赛、肴格迥、玛尔释迦牟尼在此去世,以此为建寺缘起,形成一座寺院。因殿内塑有“三贤哲”身像,故称之为大佛寺。大佛寺对面便是教场街基督教堂,这个被称为青海最早的教堂,始建于1891年,为英国内地会传教士胡立礼牧师所建。
东关清真大寺位于西宁东关大街路南一侧,历史上也同样经历多次破坏、修建,现存建筑是1913年所建,1946年改建并扩建,1979年时又得以重修,是我国西北地区大清真寺之一。该寺建造雄奇,坐西面东,兼具古典建筑和民族风格特点,古朴雅致,庄严肃穆。
我们享受着西宁城市的便利舒适,感慨这座古城悠久的历史、厚重的文化,隐藏在现代都市风貌下竟有如此多样的宗教、民族、文化交融。
高山与冰雪,生命与奇迹
飞机缓缓下降穿过巴颜喀拉山脉,当飞机飞过山顶的时候,仿佛整座山脉就在脚下。连绵的雪山一望无垠,只有锋利的山脊和蔓延的沟壑才隐约分割出山与山之间的形状。此时飞机正好一个转弯,灰白的太阳出现在眼前,望向窗外,机翼在雪山和太阳之间滑翔,构成了一幕奇异的景象。飞机飞跃雪山继续下降,稀薄的云朵被高空的气旋吹散,透过云层看到的高原忽明忽暗,如一群蜡象在雪中奔腾,又如巨人的胸脯仰卧在这星球之上。
飞机最终停靠在玉树巴塘机场。出了机场就是冰天雪地的世界,一眼望去,就连行车的道路都是一条白练。道路两旁是白色的草原,草原尽头是白色的雪山,雪山之上是白色的云雾,云雾中透过白色的日光。唯有飘动的经幡还保留着原来的样貌,为这冰雪世界增添了一分多彩。
车行驶了一段,成群的牦牛、藏羊出现在路边,在雪地上悠闲地吃着草。有刚出生的小牦牛,毛茸茸的一团像个猕猴桃,躲在母牛的肚子旁一动不动。偶尔能看到几只野鹿在草地上转头、抬蹄、跑几步,仿佛雪原上的精灵,俏皮灵动。
汽车继续向前,沿着盘山公路缓缓上山,到达近五千米的高处后又缓缓下山。连绵的雪山、蜿蜒的冰河,如画卷般不断展开,用纯白和庄严洗净我们的眼帘。太阳西斜,即将移到山的另一头,在将落未落之间,太阳光从山顶折跃,发射出耀眼的光芒,金色的山尖伫立在雪原之上、蓝天之下,我们不禁发出由衷的赞叹。
高山与冰雪,生命与奇迹高原上的田园牧歌
一大早,我们在当地村民的带领下,穿过崎岖陡峭的山路,来到了海拔更高的村子里。他们热情地招待我们喝家酿的青稞酒,带我们参观黑青稞种植地。尽管这个季节青稞早已收割干净,地上只留枯黄的根茬,却丝毫没有衰败之感。高原上的天空格外纯净湛蓝,在阳光的照射下,地里点缀着的薄雪反射出晶莹的光亮。依然有成群的牦牛、马匹在悠闲地吃草,构成了一幅恬静的田园牧歌风景画。
囊谦山地以黄色土壤为主,算不上肥沃,部分区域甚至荒漠化严重,只露出光秃秃的山坡,所以适宜种植青稞的占地并不多,但出产的黑青稞却不论外形还是品质都称得上出类拔萃。
笔直的麦秆、稀疏的麦芒、更黑更饱满的果粒,是囊谦黑青稞的主要特征。它的麦芒只长于穗子两侧,称“双禾穗”,减轻了穗子的重量,使得麦秆在冰雹天气里依然能保持挺立。当地人称,这种黑青稞只有在囊谦长这个样,出了这片土地就像是变了种。他们自信这里的黑青稞是最好的,这不仅得益于囊谦独有的地理自然环境,也是祖上传下来200多年的育种、种植技术的传承所致。在这青藏高原不起眼的小地方,我们近距离见证了这一优良的青稞品种。
历史古迹,文化之旅
人们总是将青稞与宗教联系在一起,在大多数人眼里,青稞就像藏传佛教一样神秘。僧人不仅每年食用青稞,也将青稞制成供品或祭品。在藏传佛教的寺庙里有一种独特的香塔叫“煨桑台”,每逢初一、初八、十五,当地民众都会带着青稞前来煨桑,作祈福、祷告。调研青稞离不开与青稞有关的宗教文化,接下来的两天,我们把调研重点放在了历史文化方面,先后参观了嘉那玛尼石堆、结古寺、文成公主庙、塔尔寺等文物古迹。
嘉那玛尼石堆位于玉树州府所在地结古镇,乃世界上最大的玛尼石堆,又称嘉那经石城,成山的石碓皆由镌刻着佛像或经文的石块组成,雄伟而神圣。我们于上午9时抵达,正好赶上集体朝拜,石碓外围满了虔诚的信徒,沿着顺时针边诵经边叩拜。路上蹲着一只年迈的藏绵羊,安静的看着来往的人群,眼里充满了忧郁与慈祥。据文献记载,这座经石城是藏传佛教高僧嘉那多德桑却帕旺(又称嘉那活佛)于1715年创始起建的,经过三百多年的堆献,如今已有23亿块之多。
结古寺位于结古镇北面高山之上,历史上一直是玉树北部地区萨迦派主寺,1937年藏历十二月一日,九世班禅却吉尼玛圆寂于此。寺庙依山而建,殿堂、僧舍呈“金”字整齐罗列在山坡上,规模盛大,站在寺门举目眺望,灾后重建的玉树中心城镇尽收眼底。脚底的山间有成群的喜鹊盘旋,天地辽阔,山崖险峻,自己已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文成公主庙,别名“加萨公主庙”,位于结古镇南约20公里的贝纳沟畔,相传系唐代藏民为纪念文成公主而建,但寺内供奉的却不是文成公主,而是大日如来佛像。庙宇坐落于长长的峡谷中间,殿堂外两侧的崖壁上刻着汉文、藏文、梵文三种文字,记录着它古老而又独特的历史。
我们把最后一站定在著名的塔尔寺。塔尔寺因藏传佛教格鲁派创立者宗喀巴大师而出名,位于宗喀巴大师故乡湟中县,乃中国西北地区藏传佛教的活动中心,在中国及东南亚都享有盛名。因先有塔再有寺,故名塔尔寺。寺庙位于山谷之间,四周群山环绕,如同莲花一般,故称莲花山。酥油花、壁画和堆绣被誉为“塔尔寺艺术三绝”,此外还有大量金殿宝塔、无数经书法器,是青海地区首屈一指的名胜古迹。
七日之行匆匆忙忙,青海那么大,我们所见的可能连冰山的一角都算不上。但这一趟已足够幸运,可能走得地方没那么多,却能到更深入的角落细细品味、思索。青海,你的山川湖泊、神秘故事就像宝藏一样,安静地等待着人们去发掘,今日我们已见一斑,未来我们有缘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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