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二段浪子 谢礼恒 艺术野疯狂

去年元旦，我邀请学生涵雨写了几则实习日记，博得读者好评。特别是那则余光中的电话访问侧记，更是报社最后一位直接采访余先生的珍贵资料。

今年元旦，我再请他写了2014年去青海寻访寺庙的文字。文内并未特别署名的图片，均来自于他的相机。这篇推送是送给他的新年礼物。

我特别要感谢的是，著名的学者刘墨先生为我提供的数张精彩的照片，这来自于他的手机，那是去年年初在川藏线上寻访寺院和当地风物的照片，我记得临行前，我、他还有御翠草堂的霍晓先生，同在飘着雨夹雪的傍晚火锅，我曾经想专门为其做一篇文，但始终找不到机会，前段时间他在诗婢家美术馆举展，我特地与他做了一个挺长的访谈，文稿整理出来近2万字，更由刘墨先生亲自审校、删改，以符合推文篇幅。

 

 

（摄影：刘墨）

他的这些图片，给了我很大震撼：世道苍茫，俗情冷暖，萦怀挂心的许多尘缘，恒常是卑微厚朴的邻家凡人，没有高贵的功名，没有风云的事业，大半辈子浮沉在碌碌生涯中，满心企慕的也许只是半窗的绿荫和纸上的风月。我们再人生的荒村僻乡里偶然相见，仿佛野寺古庙中避雨邂逅，关怀前路崎岖，闲话油盐家常，倏忽雨停鸡鸣，一声珍重，分手分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在苍老的古槐下相逢话旧。

一

清早，吾屯上寺周围便停满了车。愈近晒佛的时间就越来越多的人在向会场聚集。最多的是，身着藏家传统服饰的男女老幼，甚至还有尚在哺乳期的婴孩，其次是如我们这般的异乡客，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尴尬。

 

 

例行的礼拜

 

 

老哥们的谈天

 

 

念珠

 

 

（摄影：刘墨）

随着人流走进寺院，各色服饰衬着那些黝红的脸蛋，映着西下的斜阳，念鸣着嘴中的经文，一切意象镌刻出了这方血缘的色调。

 

 

心回

 

 

预演

 

 

聚集

 

 

长大后我就成了你

仪式在我片刻的发散间已展开。为首的喇嘛手持一支柏树枝，身后十数众喇嘛两排相随，有持贡品的，有持伞帐的，有吹号呐的。那重重的低音传达了多少宁静，只有真正宁静的人才能分辩得清它的语意。

 

 

 

 

晒佛礼的仪式

他们在院前的平坝上走着法步绕圈而行。几圈后，寺庙前的仪式举行完毕，村上的青壮年男子腰系红带鱼贯而行，他们从主殿里请出了唐卡卷轴，头举过顶，齐声念唱着经文的旨意，出院门顺时针绕寺庙外墙半圈后，齐力走上了村庄上方的晒佛台，群众无不跟随而行，朝拜大佛而去。

 

 

村中汉子抬着唐卡卷轴上晒佛台

在晒佛台上一番诵经仪式后，村里的所有汉子沿着晒佛台的鹅卵石台阶一字展卷而下。大唐卡布面徐徐展全，它的面上被一层金锦遮罩。展全后，位于上方的喇嘛三五人一同拉开金锦，大黑天、金刚等神像渐露真容，置中的大佛是弥勒大佛像。

 

 

 

 

晒佛

约16:00至16:40，晒佛仪式延续了半小时时间。依着相同的方式，卷好佛像唐卡的村中汉子们举头回寺，完成了后一半的绕寺议程。

夕阳已垂，佛光恒常。

 

 

吾屯上寺的剪影

 

 

（摄影：刘墨）

二

旺嘉寺距吾屯庄有20多公里的路途，隶属曲库乎乡境内。按着地图行径而去，路沿河而走。那是隆务河，现已结冰。那流水的韵律非但没有消减，反而被固化得更加形象了。

 

 

隆务河边的下午

 

 

瓜什则村村口的老妇

走过曲库乎乡便看见了河对面山上的白塔和寺院。

我们入到院下的村落。这时家家户户门前正在用石灰绘制的花朵、白云等简笔图案。询问当户主人，由于语言不通，只能从他坦手屈身的姿态中理解出是要迎接什么的意思。

 

 

藏家妇女齐诵经迎接小活佛的到来

 

 

等来的福果

没多远，便看到屋顶的男主人在烧草料，火不大，好像是故意用来生烟的。不一会儿估计是全村的妇女都出动了，她们半屈立在一家家门口，齐声唱起藏语的声歌，20多人朝圣肃立的表情让我还有些不知所以。

片刻间，由一个小沙弥打头的队伍出现。他的身后五六米跟随而来的是两位僧袍加身的德高喇嘛，他俩中间是为黄袍上身，红袍下体的，约摸五六岁孩童样的人物，而后僧侣数人，僧侣之后还有十多位腰系红绸的成年男子。

 

 

小活佛

 

 

礼节

他们走进一户人家后，我们经询问才得知山上的寺庙而非旺嘉寺。这里是瓜什则村，刚刚走过的不是凡者，乃是本村的小活佛，他要分多日走遍村子的每家每户。

出村后，我们跟随当地老乡的指引找到了旺嘉寺。一条孤路随小溪上行，七八公里的路程全是上坡。

什么是神圣？这样的角度和距离，就是。

 

 

同仁县的清晨

快到旺嘉寺时，一个抬头，角度更加陡立。这是个山谷地形，寺庙在山坡的高处。上行的仰角愈加向着垂直发展，几个回弯终于还是抵达了。站在这样的高度我测了测海拔，3057米，相较于山下的2680米，数据的落差诉说着它的陡峭。

三

 

 

（摄影：刘墨）

夏河县拉卜楞寺。

从日出的上午出发绕寺一周，少说也有三、四公里路长。沿途的寺院外墙都有转经的信众没有间断的推转着绘着色彩的经筒。各种服装的搭配，不同年龄的信众，没有区分成色，只要虔心就在参与。

 

 

拉卜楞寺的长跪礼

如修行，虔诚的信徒只要意念尚存，就能无视沙尘、雨雪和坎途。那些匍匐面向寺庙叩拜一圈又一圈的信众，满身灰土还在坚守着自己信念。他们一直在坚持着三天拜寺庙一周的习俗。

我写下了这一句：黄土任风虐，卷烟起龙纹，吹不走一步一叩虔心的膜拜。沙啸如闻经，合十的双手永远仰往，向着金殿。

 

 

（摄影：刘墨）

四

又一日的清晨，初起的太阳斜斜地打在夏河县的雪面，薄薄的一层白粉酥酥粒粒的铺撒在地上。那抬头就能看到的山坡，星星似的白点分布在一面的树冠上，那是风的奉送。

走在夏河的街上，走在拉卜楞寺的石道上，有雪的地方色彩与反光都更为多姿了。美丽的白精灵跟着阳光的逐渐垂直，变成了水，变为了一阵风，在这方美丽的空气里，等待再次飘落。

 

 

（摄影：刘墨）

当日下午回到四川，过了郎木寺镇地界就是四川的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途径若尔盖湿地、热尔大坝后，一段下山，位于坡上时，就已可见到若尔盖县城，这已入川80公里有余。

若尔盖县城里有一格鲁派寺庙，名曰：达扎寺。比夏河县更大的雪，在地上铺满了厚厚的一层，那达扎寺的金殿上也垫上了一层银装。在记下的照片中，朦朦的飘雪不时也成了聚焦的点，把后面的人和房屋虚幻了，反倒气氛浓郁。

 

 

风雪达扎寺

午后的若尔盖县城大多数店铺都是关门闭户的，不过一家音像店的藏家旋律在那环境中特别吸引人。购上一碟，在微雪薄铺的高山与草原间行进，恰如其分得很。

听着高原的嗓音，向阿西茸乡的苯教寺庙象扎寺而去。

 

 

（摄影：刘墨）

经过一段平整的国道后，方向向东，路是柏油的，但表面已有坑洼。再向前三、四公里，路已成土石面。回首一望，几曲绕山的弯弧极斜而下，崎岖而险峻。象扎寺如青海的旺嘉寺一样，苯教寺庙都深处不毛，顽强地生存着。

路上的针叶林和刚融的冰河小溪，让人步入荆棘，留影雪景流光，林风清爽。

 

 

文：二段浪子 谢礼恒 美编：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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