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准备穿越可可西里的时候,刚刚从那曲听到一个消息,山东大货车司机小夫妻在五道梁夜宿,高原缺氧,睡死过去了,大家都平添了一些担忧。于是我们准备不在沱沱河镇夜宿,一早6点出发,希望能够在凌晨之前穿越可可西里和昆仑山口。
我们在那曲的住宿是最贵也是最烂的,280元的宾馆又脏又破,我差一点想留在车里看车。在高原尽量不洗澡,所以凑乎一夜还是可以的。那曲城市相对比较大,还有一家大型的超市,我们去采购了火腿肠,饼干,榨菜这些零食,想买些烧饼,可是没有找到。
第二天一早6点就从那曲出发了。那曲的天空大约要7点多钟才亮,这里比北京时间晚一个时区,走的时候黑灯瞎火的,我辨别出了云海中显现的北斗七星。
前方漆黑一片,只感到道路的崎岖,这就是传说中的G109国道,感觉汽车一直在拔高。终于,在高原上,我们遇见了黎明的太阳,刺眼的昏黄就在地平线上,但是四周还是一片黑暗,太阳只是照亮了远方这一片草地,仿佛太阳在草地上滚动着,跳跃着。我们就这样奔向太阳。
渐渐的前方开始看的远了,路况依旧很差,还是高原草甸地貌。
很多时候左边是山丘,右边一直沿着河水,感觉浑浊,但是你停下来,捧一捧水,清澈见手,可能水里没有微生物,视野能直接穿透流水显现出河底的淤沙,有点淡黄的颜色。
蓝天很澄澈,白云就像小时候最爱吃的棉花糖,有几次我都想撅下来塞进嘴里。
路边有时候会遇到一些简陋的房子,屋顶是成排的太阳能板,这应该是他们照明和生活电能的来源。
很多时候都能看到青藏铁路,有时候弯曲的公路还从青藏铁路下穿过。青藏铁路很多地方都是高架桥,听说是为了让动物迁徙,特别藏羚羊是中国独有的物种,保护动物人人有责。
这一路的高山草甸看起来黯淡无光,跟川藏路上的康定“曲泥坝”和“折多山”的高山草甸完全不同,那里是野花盛开,青草茵茵,绿野沿着山丘起伏,极其让人沉醉,而那曲到安多这一路的山丘虽然是淡绿色,但是显得荒凉,草皮下裸露着碎石和沙砾。
安多县城不大,我们为了赶路,匆匆而过。
四川人遍天下呀!在“雁石坪”,还见到一个像样的“成都私房菜”,难得。这一路我们都是吃的零食,一方面是为了赶路,另一方面没见到像样的饭店。我们除了在那曲的大超市买了些零食外,在拉萨还用高压锅煮了几百元的牦牛肉,过可可西里的时候已经干的咬不动了,但是吃起来特别带劲。这成了跨越可可西里难得的美味。
“雁石坪”聚集了很多大货车,感觉建设的如火如荼,其实也只是一条街而已,但是一路见了三家菜馆,除了“成都私房菜”,里面还有“河南饭店”和一家“兰州拉面馆”。“顺达加油站”的对面,新建了两排十五六间的双层小楼,下面都是店铺,显然很多卷闸门关闭的是还没出租出去。除了这两排,其他的很多都是简陋的房子,甚至一些是我们在工地上看到的厕所一样的板房。除了那三家饭店,还有一些这样简陋的暂且叫小馆子吧。
过了雁石坪,我才知道原来这青海省地界的雁石坪,其实还属于西藏的“安多县”管辖,是个移民居住点。怪不得一条街挺长的, 虽然看起来简陋,但是住宿以及修车店铺十分的完备。说实话,这小镇跟中原的小镇也没得比,连个像样的建筑都没有。雁石坪海拔4700多米,我不建议路人在这里住宿,怕夜寒缺氧,及其容易睡死过去。
我们见“加油站”必进,一是上厕所;二是加满油。在青藏路上,油必须是满的,也从来不问油价,尽量找大点的加油站,价格上也公道一些。
出了雁石坪,渐渐进入了唐古拉山。
唐古拉山附近开始雪山多了起来,爬5231米的唐古拉山口的时候,汽车嘟嘟的响着,跟平时的声音很是异样,感觉是耕牛使了吃奶的劲也爬不上来,我估计是缺氧的缘故,据说柴油车就不会有这种现象。汽油车开着有些后怕,总怕突然一下子发动机放炮了,接下来的路程可怎么办?
爬上了山口,有个标海拔高度的大石头,大家都下车休息了一下,照照相。7月的山口还有些残雪,但是远没有不远处的雪山那般的圣洁,令人为之振奋。5231米这个高度,已经超过了珠峰大本营5200米的高度,大家兴奋也是正常的,这是一路来“川藏进,青藏出”中海拔最高的点。
过了唐古拉山口,甚至被雪山环抱,牛羊,湛蓝的海子!让人开始慢慢的亢奋。
路过一处雪山,似乎就距离公路几百米一样,也看不出什么高度,只是一片大雪,谁会想到这会是海拔6000米以上的山峰?我们停了车,这附近停了好几辆车,看来都以为雪山近在咫尺,要去看看。但是走了几百米,感觉还是那么远。大家只好停下来拍照。理想和现实的距离,总是让你无可奈何。有几十个人都在这里,相互求着给自己人合影。一个美女帮我们合了影,她是从四川来的,幼儿园教师,这趟西藏游也是她许久以来的梦想。美女的姿势总是摆的婀娜多姿,我们也帮她拍了不少经典照片。天南海北,大家竟然很容易就熟识了。
从唐古拉山下来——可可西里广袤且平坦。
进入了可可西里地区,眼界渐渐开阔起来,山丘渐渐小了,也远了,特别是沱沱河前后,广袤的可可西里让人震撼。沱沱河镇(也有一说是唐古拉山镇)据说有火车站,我看到青藏铁路了,车头都是内燃机车,两边是两排大的柴油油箱。如果你真的缺氧难受,从这里可以坐火车走。车上有增压增氧设备,还是保险点好。命值钱!
出了沱沱河镇往格尔木方向,出镇就是宽阔的沱沱河。
过了沱沱河,因为修路堵了近一个小时,我看到四只藏羚羊在远处游弋,下车悄悄走过去,他们还是逃走了。我本无恶意,只是想近距离观看一下藏羚羊而已。我发现了一只成年藏羚羊的头盖骨和双角,如果不是怕检查站发现把我扣留,我很想把它带回来,挂到墙上。
我静静的坐在一块草结上,云朵蓝天,纯净的让人感动!也许是因为可可西里太过广袤,彰显出自己的渺小,哪怕是一片云影,都久久的走不出去,莫名的一种忧伤!在整个行程中变得沉默,一直注视着远处的蓝天浮云和草甸,亦或是云天下的荒漠。——我知道在我这一世轮回中,永远有我无法到达的远方!也有我永远回不去的故乡!
公里上很多补丁。有几何图形的,还有顺着崩裂的纹路补的闪电形。没有怎么见到护路的工人,但是很钦佩他们在4500米海拔以上守路护路的精神。可可西里的路看起来很平整,但是开车走起来颠簸的很,据说下面都是冻土,因为夏季的温润让路面有韧性,这才导致路面起起伏伏。在拉萨就听一个驴友说可可西里的路都是“搓板路”,当时还不太信,可这看起来平整的路面,坐在车里总是时不时的被掀起来撞到车顶,有次还撞的生疼。
这条路上大货车特别多。平时我开车最怕跟大货车和搅拌车同行了,他们底盘高,一不小心翻车,做邻居的你就能车毁人亡,所以遇到大车我总是不惜超速加速通过。以前做攻略的时候听说西藏路上给发“限速条”,因为这里少摄像头,所以给你一张条子,几点几点从哪里走到哪里,就是避免你超速。可这一路我倒是没有见过。一直沿着G109国道行驶,路边时不时的有积水的浅潭,映射着蓝天白云,让人心情舒畅。
突然很羡慕那些藏羚羊,他们无拘无束的生活着,不必经历生活的艰辛和波折。这次同行的朋友,对这次行程都是规划了良久。都是想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其实生活容不得你这么任性!
天空的云朵下面都是平的,仿佛可以稳稳的放在我们的车顶。一切那么的娴静,我们就是可可西里的一颗沙砾一样渺小。我在路上写了一首歌《别了,林芝》,我轻轻的唱给同行的田姐听,这没有伴奏的歌曲,却显得那么的缠绵。每次我们远行,那些一同出行的朋友,我们总是记忆犹新,甚至想起来就有种跨越时间的美妙,每一段旅途都有很多故事,我们在故事里异于生活中那个沉闷的人,我们变得感性,洒脱,生活中所有的坎坷都不在这段旅途里,我们总是轻装上阵。
突然有人提议把一路储备的氧气瓶都用了吧,下了可可西里到格尔木,就是海拔2000多米了,氧气瓶再也用不上了。老王还带了一个硕大的医用氧气瓶,他干脆直接打开塞门把氧气放在了车厢里。“关上窗!关上窗!”老王喊着。在4500米海拔以上的可可西里,这无异于吸毒!大家的神色都变的温润起来。尽情享受着氧气,大家甚至很久都不再说话。
路过昆仑山口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就这么一路不停,一直到零点才到格尔木。
从7月14日晨6点从那曲出发,到15日凌晨零点多下到格尔木2800米的海拔,一共走了18个小时。温度更是天壤之别,晚上不需要穿羽绒服了。卸下重重的盔甲收起来。
今天9点启程从格尔木一路向东穿越柴达木盆地,南边是贫瘠的昆仑山,北边更远处是看不到的祁连山,公路旁都是戈壁荒漠,有些地方长着稀疏的球草,这种植物的青春期也都是枯黄的颜色。远处是光秃秃的昆仑山,沙化十分严重。沙化的地貌伴随着大风,仿佛空气里都是雾霾,远山模糊!荒漠里很多风力发电站和高压传输铁塔。
京藏高速G6和国道109一直平行向东。过了香日德河,山开始泛青长草。到茶卡盐湖已经是13点多了。
——出了盐湖,东进青海湖。——到切吉草原,山体不再贫瘠,羊群满山。可能是海拔低的缘故,高山草甸绿草丰茂,7月的游人四处撒着欢儿!
——夜宿青海湖。现在正是旺季,问了几家宾馆都是200左右。饭后去湖边走走,但是湖边都被藏民用网拦了起来,据说白天是收费十元的。我沿着湖边109国道走了走,夜空中能清晰看到小熊星座的北斗七星,星空一直垂到天边,在城市是看不到天边星辰的。空气中是油菜花浓郁的香!
我知道我可以穿透黑夜/我知道我可以穿透黎明/我知道我可以穿透漫无边际的可可西里无人区/却穿不透自己内心厚厚的茧//你知道远山么?/因为你永远无法抵达那里//每一个人都有一个关于远方的梦/然而你却只能/将它放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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