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被誉为“中华水塔”,是我国主要大江大河源头水源涵养区,长江、黄河、澜沧江等都发源于此,每年向下游输出水资源620多亿立方米。
近日,蓝蓝天工作室记者随中华环保世纪行采访组来到青海,探访青海如何守护“中华水塔”,确保“一江清水向东流”。
青海省杂多县昂赛乡,澜沧江静静流淌。(新华社记者张龙摄)
畜禽养殖场搬迁转产,县县都有污水处理厂
刚下过一场雨,海东市互助县塘川镇下山城村,夹杂着泥沙的塘川河河水稍显浑浊,两岸耕地绿油油一片,庄稼长势不错。塘川河是黄河一级支流湟水河的一条较大支流,水质好坏直接影响着黄河水质。
就在一年多前,这片耕地上还密密麻麻分布着25家畜禽养殖场。养殖业是互助县农民主要增收渠道之一,大量养殖场分布在塘川河两岸。养殖产生的粪便简单处理后直排河道,塘川河河水一直是劣Ⅴ类。
转机出现在2017年,互助县将塘川河两岸400米范围内划定为禁养区。“县里在远离水体的威远镇红崖村和东山乡联大村划定养殖小区,引导大规模养殖场搬迁。有意愿转产的养殖户,帮助他们发展种植、加工等产业,降低对河流的污染。”互助县生态环境局局长盛芳敏说,如今,塘川河水质已由以前的劣Ⅴ类改善为Ⅲ类。
同样的变化发生在湟水河另一条支流北川河上。
水草丰茂,凉亭曲径,花鸟成趣,水面呈阶梯状下降,北川湿地公园宛若一条翠绿的丝带,镶嵌在北川河中。
“这样设计有利于降低河流流速,便于水生植物生长。通过广泛种植水生植物,形成天然湿地效应,提高水体自净能力。”西宁市湟投公司综合项目办公室主任马贵强表示。与此同时,河流沿线的排口全部截污纳管,河道不再是排水沟、下水道。
如今,北川河年径流污染物削减超过70%,水质大大改善,达到Ⅱ类水。到了迁徙季,更是有斑头雁、白鹭等十几种、上千只鸟类驻足于此。
“今天带着父母、孩子来湿地公园转转,景色真的很美,岸上种着绿树,水里游着鱼儿,天上飞着鸟儿,以后休闲有了好去处了。”西宁市民郑女士说。
截污纳管后,污水去哪里了?在西宁市湟源县污水处理厂,厂长王文成从出水口舀出一杯水,清澈透明,不见丝毫杂质。
“污水厂刚刚提标改造,处理县城及城郊20多个村的污水,处理能力达到每天1.2万吨,出水水质除总氮外达到地表水Ⅳ类标准。”王文成说,即便这样,出水仍没有排入湟水河,而是进入尾水湿地深度处理,确保出水水质达到Ⅳ类标准后再排入河道。
截至目前,青海建成污水管网1311公里、污水处理厂52座,县县都有污水处理厂,城镇主城区绝大部分生活污水进入污水处理厂处理。2018年,湟水河水质达治理以来最好水平,出境断面重点污染物与上年同期相比,氨氮浓度下降24.7%、化学需氧量下降6.56%、总磷浓度下降56.1%,水质基本达到Ⅳ类水质目标。
长江、澜沧江出境断面水质稳定在Ⅰ类,黄河干流出境断面水质稳定在Ⅱ类
驱车前往玉树藏族自治州治多县立新乡叶青村,一路上不时见到细细的涓流,它们汇聚成奔腾不息的小河。雨后放晴,彩虹当空。长江源头干流河段通天河在叶青村拐出的这道弯,在彩虹映衬下更显壮美。
立新乡是通天河沿岸虫草产地之一。记者在叶青村采访时,碰到刚采挖完虫草的牧民多吉才仁。
6年多前,多吉才仁响应政府退牧还草号召,放下手里的牧鞭,搬进了县城。如今,他的5口之家,每年可以领到政府草原生态保护补助1.05万元,再加上挖虫草、打工六七千元的收入,每年有近两万元收入。
“我以前是个牧民,亲眼目睹了过度放牧带来的草原退化。退牧还草后,草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生态环境好了,下雨多了,草比以前高了,野生动物也多起来了。搬进县城里,孩子上学、看医生也有了保障。”多吉才仁说。
玉树藏族自治州杂多县地处澜沧江源头。澜沧江从杂多县昂赛乡穿乡而过。昂赛乡年都村生态管护员罗军对这儿的一切都很熟悉。他每天都要走少则5公里、多则十几公里的路,在自己负责的区域内巡护。
对于破坏生态环境的事情,罗军一个也不放过。“每天做的主要工作就是捡拾垃圾、保护草场、监测动物和防盗猎,每隔10天乡里还会召集全部管护员集中巡护一次,有的地方不通路,得骑马。”罗军说,这些苦都值得,牧民们根在草原上,护着草原每月还有1800元的工资,大家积极性高着呢。
在昂赛乡,像罗军一样的生态管护员有1516名。在整个三江源国家公园,有1.72万名生态管护员持证上岗。生态管护员中,半数以上是当地建档立卡贫困户。三年来,青海省投入4.34亿元资金,生态管护员户均年收入增加2.16万元,护好草原的同时,还为牧民脱贫解困起到保底作用。
多吉才仁、罗军们的付出得到回报。2018年,青海省境内,长江、澜沧江、黄河干流水质优良率为100%,长江、澜沧江出境断面水质稳定在Ⅰ类,黄河干流出境断面水质稳定在Ⅱ类,,青海全省达到或优于Ⅲ类水质水体比例为94.7%,高出考核目标10.5个百分点。
三江源国家公园黄河源园区,生态管护队员在捡拾垃圾。(新华社记者张龙摄)
青海近90%国土面积属于禁止或限制开发区,生态环境保护制度日益完善
“乡里联合北京大学山水自然保护中心,使用红外相机开展野生动物监测,2017年底实现全覆盖。目前已经识别出24只雪豹个体与7只金钱豹个体,红外相机还捕捉到了猞猁、棕熊、狼等多种兽类。”昂赛乡生态保护站副站长旦珍文秀说,一度濒危的野生动物,又多了起来。
一边要保护草原生态,另一边也要维护牧民利益。“雪豹、金钱豹、狼有时候会吃掉牧民的牦牛,给牧民带来不少的经济损失。”旦珍文秀说,杂多县以年都村为试点,县里出资10万元,山水自然保护中心筹措10万元,牧民为每头牦牛缴纳3元,设立“人兽冲突保险基金”,为野生动物咬死牲畜的情况买单,补偿牧民损失。
“牧民不必独自承担损失,基金的建立提升了他们的安全感,也避免了报复性猎杀,有利于长远的保护。”旦珍文秀说,不过基金资金来源有限,给牧民补偿标准也较低,扩展资金来源、提高补偿标准是一个急迫的问题。
“从2006年起,青海省就取消了对三江源地区的GDP考核,将考核主要集中在生态建设和脱贫攻坚方面。目前,青海近90%的国土属于禁止或限制开发区。”青海省生态环境厅水生态环境处处长李旭东说,为了保护源头活水,青海付出了很多。
玉树州人大常委会副主任李毅认为,完善自然生态保护方面的立法迫在眉睫。“三江源生态环境太脆弱了,农牧民生活水平也亟待提高。要科学分析研究政策导向、气候变化、人类活动等因素,从国家、省、州的层面分别立法,建立完善三江源生态补偿机制,依靠科学立法和严格执法,保障三江源地区人与自然和谐发展。”
截至2018年底,青海省人大常委会制定和批准现行有效的285件地方性法规中,环境资源方面的达到了65件。《青海省环境保护条例》已列入2019年立法调研计划,青海将把生态环境保护制度防护网编织得更完善。(人民日报中央厨房·蓝蓝天工作室 寇江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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