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0月16日),国际生态摄影最高级别比赛,年度野生动物摄影师大赛(Wildlife Photographer of the Year,简称WPY)官方宣布,今年的全场总冠军授予中国摄影师鲍永清,他也是获得这一国际生态摄影最高奖项的首位中国摄影师。
照片中的两位主角,藏狐和喜马拉雅旱獭用夸张的表情诠释了这张照片的精彩。而我们相信,随着鲍老师的这张得奖照片,青藏高原的自然生态旅游也一定会火热起来。
看着这张照片,不觉将我的思绪带到了今年8月,我们野去撸猫小分队前往青海三江源自然保护区,在昂赛乡邂逅这些网红动物的故事。
10月23日是
世界雪豹日
借着这个日子,我们一起来认识一下和雪豹一起生活在三江源自然保护区的那些野生动物们,一起来听听野去小分队与它们邂逅的故事。
藏 狐
一只藏狐正穿过连接玉树机场的214国道,它对我们的出现显得无动于衷,路边无数的鼠兔洞穴才是它的目标。晨曦中,它的毛发格外蓬松,方方的脸显得比赤狐忠厚一些,只是阴险的眼神暴露了它的目的。
它蹑手蹑脚地接近鼠兔的洞,时而停下观望,时而侧耳倾听。鼠兔们似乎并不担心藏狐的来访,它们是不会轻易出洞的,有些保持了安全距离的鼠兔甚至在洞口瞭望,似乎是嘲笑这只藏狐的老迈。
藏狐等了一会,逐渐失去耐心,它时不时地回头看看,似乎是在抱怨我们打搅了它的早餐计划。它悻悻地离去,迅速消失在苍茫的青藏高原上。
三江源探索自然观察项目是由山水自然保护中心发起的,通过培训当地牧民志愿者参与自然体验项目,由牧民接待来自全球的自然爱好者,同时限制游客数量和行为,保证当地社区从项目中受益,所获资金也可用于国家公园的保护,使当地人真正实现从保护中受益。
我们野去自然旅行就是专门做可持续的生态旅行的,只是多数线路都在国外,对于国内的线路并不熟悉。在这次为期仅三天的昂赛自然观察中,我们看到旱獭、鼠兔、高原兔、岩羊、马麝、藏狐、赤狐、白唇鹿、藏原羚等高原特有哺乳动物,各种猛禽、藏马鸡、雀鸟、乌鸦、伯劳等鸟类不计其数。
虽然略带遗憾地没有看到这里的明星物种雪豹和兔狲,但青藏高原的夏季犹如马赛马拉一样热闹,物种丰富度让人目不暇接,这让我们这些见惯国外生物多样性的人也大呼过瘾。
喜马拉雅旱獭
接待我们的藏族向导桑周早早就来到玉树机场,从玉树市到昂赛乡再到他们家,还有足足4个多小时的山路。车辆刚刚进山,就看到路边有一只旱獭正在吃草,那粗短的体型让车上所有人都忍俊不禁。正当我们拿出相机拍摄的时候,桑周告诉我们,这东西在他家前后左右到处都是,要拍也不急一时。果不其然,在他家前后的草地上,我们看到的是高密度的旱獭洞,这些旱獭并不十分怕人,只要不过分接近,它们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喜马拉雅旱獭体型粗壮,目测成年个体至少在10斤以上,它们虽然属于松鼠科,却习惯穴居。它们在地上打洞,洞口还都比较大,不小心的话脚都会陷进去。旱獭一般不会离开洞口很远,它们经常以一种半蹲的方式站在洞口,发现危险时还会发出短促尖锐的“啊”的一声以示警戒,然后就迅速钻回洞里。毕竟这一坨矮胖的肉是雪豹、金雕、藏狐等掠食动物的主食,不小心不行啊。
第二天,我们在桑周家门口的土路上发现了一只被车辆撞死的旱獭,要不是地上的血迹,它的姿态就像是在马路中央睡着了。我知道这块肉一定不会被大自然浪费,当时很想在它边上竖一个触发式相机,看看之后发生的精彩故事。
其实不需要这么高级的设备,第二天,我们就在事发现场不远的小溪中看到一只大鵟正在啄食这只旱獭的尸体,吃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鼠 兔
跟旱獭一样,鼠兔在这里也是一个无法被忽视的存在。当桑周载着我们穿行在高山峡谷之间寻找雪豹踪迹的时候,经常可以看见周围的草甸上布满了一个个洞口,“那都是鼠兔的洞”,桑周说道,“我们小时候会装水灌进鼠兔的洞,鼠兔逃出来,浑身湿淋淋的,跑都跑不快,一抓一个准”,他边说边露出顽皮的微笑。
我能想象那是一个多么有趣的场景,至少跟我小时候翻石头、抓蛐蛐儿时的感受一样,可惜现在很多城里的孩子连蛐蛐儿是什么都不认识了。
鼠兔虽然看上去像老鼠,但其实它们是兔形目,只是与普通兔科动物不同,鼠兔属于专门的鼠兔科。它们的洞也不像旱獭的洞口那么大,还经常会有一块草皮形成的突起,就像屋檐一样。据说它们的洞穴系统也比较复杂,光洞口就有3-5个,里面很长,还有很多不同用途的巢室。
鼠兔不像旱獭那样冬眠,它们会尽量储存食物,以备严酷的寒冬所需,所以我们也经常看到很多鼠兔叼着草茎回到洞里,而不是直接吃下去。
这次我们看到了两种鼠兔,高原鼠兔和川西鼠兔。虽说它们看上去数量众多,但历史上它们一直作为草原退化的害兽遭到毒杀。人类总是这样,无视自己过度放牧的恶果,将环境退化的过错强加给别的物种。
其实鼠兔挖掘过的草原就像海绵一样,水分渗透率更高,减缓了水土流失,还能促进土壤营养物质的循环,有助于草场的恢复。并且鼠兔的存在养活了一大帮食物链上层的捕食者,毒杀鼠兔的区域,物种的丰富度大为降低,所以把鼠兔称为高原草甸的关键物种也绝不为过。
白马鸡
与白马鸡的相遇即在情理之中,又出乎意料之外。来到昂赛之前,我们就从书籍中了解到这里的白马鸡数量不少,碰不到应该不至于。这种中国特有的大型雉鸡科鸟类几乎通体都是灰白色,只在眼眶周围有一圈绯红,头顶黑色,形象十分靓丽。
带着满腔期待,我们在第二天清晨就出发前往澜沧江旁的山水工作站,据桑周介绍,那里的鸟类比较多。
在路过著名的昂赛大峡谷时,山腰上一声清亮的“咯咯咯”的啼鸣叫停了我们的五菱宏光,“白马鸡!”桑周说。我们仰头向山上寻觅,在20米左右的山崖上果然有4-5只白马鸡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中,湿淋淋的羽毛说明昨晚这里的雨势不小。
不过显然,我们的驻足也引起了它们的警觉,领头的公鸡从树上跃下,带领着族群迅速向更高的地方走去,很快就消失在浓密的灌木丛中。
岩羊、兀鹫和传说中的雪豹
三江源不愧是雪豹之乡,据桑周介绍,他们家山前山后经常能看到雪豹,在2、3月份的冬季几乎每天都能看到。于是我们花了一整个下午蹲守在两三个观测点,只为一睹雪豹的真容。
夏季的青藏高原,白云不时在山坡上投下斑驳的阴影,面对湛蓝的天空和四周高耸的群山,无论我们将望远镜的倍数放到多大,也难见到雪豹的一鳞半爪,毕竟它们的体色已经完美地融入到环境中。整个下午,我们只在两三个观测点蹲守着,任由高原强烈的紫外线撕裂我们的额头。
桑周尝试追踪天上的兀鹫,如果有雪豹猎杀,它们会第一时间发现并耐心等待雪豹的残羹剩饭。但可惜,并没有大批兀鹫的聚集,不过我们倒是拍到了少见的胡兀鹫。
作为食物链的最后一环,它们要等到尸体盛宴散尽之后,才会叼起其他动物无法下咽的骨头从高空抛下,然后享受丰厚的骨髓。大自然真的不会浪费一点点能量。
雪豹是没看见,雪豹的主食倒是见了不少。岩羊也许是这里最容易见到的大型哺乳动物了,几乎不用刻意寻找,它们经常就会出现在你前方的某片山崖之上,有时是几只的小群,有时是几十只的大群,有一次甚至在距离我们车子不过十几米的小溪旁喝水。其实也难怪,这里的高山草甸也的确适合这种形态介于绵羊与山羊之间的羊亚科动物很好地生存。
岩羊狭窄又柔软的蹄子非常适合在绝壁上攀援,我们就亲眼见到几只岩羊在几乎90度的悬崖上舔舐,也许是那里有它们需要的盐分吧。
不过岩羊最喜欢的地方还是山坡上开阔的草地,一群群岩羊散落在大片的草甸上,这里视野开阔,可以避免雪豹的偷袭,还有享之不尽的牧草,对岩羊来说,这里无异于天堂。
冰雹、银河和双彩虹
高原的天,小孩的脸,山里的天气丝毫不受天气预报的影响。第一天傍晚我们就经历了一场接近一小时的冰雹,虽说并非没见过冰雹,但是持续时间这么久,冰粒普遍超过5毫米的冰雹还真没见过,以至于第二天早晨地上还是白茫茫的一片。面对我们的大惊小怪,桑周倒是习以为常,“常见常见”他慢悠悠地说道。
经过冰雹的洗礼,第二天的天气格外晴朗,不过高原的紫外线真不是盖的,我们心甘情愿地再次献上了自己的头皮。
入夜之后,天上的银河清晰可见,短短几分钟就有好几颗流星划过穹顶。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银河,虽说我知道她一直就在我们的头顶上,但真的能看清一次她的庐山真面目也实属三生有幸。
就在我们离开的那个早晨,暴雨又来送别,正当我们的车驶上国道,朝阳从乌云中露出了半个头,此时的阳光雨露就像在青藏高原上发生了化学反应,一道明亮的双彩虹逐渐显现,在半边风雨半边晴的山峦上撒下万千风情。
后记:
虽然昂赛之行没有见到雪豹,但我们完全理解,毕竟雪豹这种高山大猫是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存在。这也正是自然旅行的魅力,憧憬中带着遗憾才会让人更加深爱自然。
让我们最感欣慰的是,毕竟在中国这片广袤的国土上也有这么一条可以纵情观赏野生动物的线路,一切都遵循着负责任自然旅行的原则,只观察,不打搅,还能给当地牧民带来收入,山水自然保护中心,做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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