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块充满野性的土地,草原上璀璨的花、茁壮的草、肥硕的牛羊、高大英武的马,以及晒得黎黑的藏民,无不散发出原始质朴的味道。
青海湖,藏人的圣湖。岸边躺着很多彩色捆扎物,代表了某种祈祷和寄托被波浪送了上来。越古老的文化体系,越多的存在神圣。当有一天,我们觉得一切都不再神圣,对一切都失去了敬畏,那究竟是进步还是堕落呢?
我背包里带了一条泳裤,不过我没有下湖游泳,因为湖很神圣,更因为水也非常凉。
太阳。高原的阳光实在太灼热了。从早晨8点一直到下午6点半,十几个小时全是曝晒。仅仅一个上午的疏于提防,我的脸、脖子,甚至已经很粗糙的手背,都晒得通红发烫,过几天就蜕皮了;尤其是我的下唇,晒出了一个肿块,又痛又痒,很快就溃烂了,一个星期后的现在,还没完全结痂。
饮食。虽然我从不挑食,甚至可以不在乎生熟,但还是被青海藏区的牦牛肉彻底打败了。我强迫自己咀嚼、下咽,然后拼命喝水。在那里,才真正体会:吃,的确只是为了生存啊。
骑行。由于海拔较高(我的海拔表显示最高处3325米,平均在3200米上下浮动),一天平均在路上骑行十个小时,也不过一百多公里样子。似乎永无尽头的道路,极其漫长的缓坡,听着车轮摩擦地面的沙沙声,看着不断拉近又远去的路牙石,其实是很慢很枯燥的。但是相比较那些属于高原的一切,我们依然是匆匆过客。
一次骑行,似乎就是浓缩了的一生,从新奇到平淡到麻木到怅茫地回顾到沉寂,萧索了一段过往,埋葬了一场轮回。
不再有牵挂了吧?
当农历七月十五的圆月透过小旅社的窗沿照着我不眠的夜晚,
当正午的骄阳无遮无拦的把我的身影摇曳,
当一抹金黄的沙丘横亘在碧海蓝天之间,
当每一个上坡的奋力踩蹬换来下坡时短暂冲刺的快感,
当体力彻底透支以后四仰八叉躺在路边,
当我吃了清热解毒的药蜷缩在黑马河乡卫生所屋檐下的长凳上,
当你的名字从嘴里溢出跌落在车轮之后……
不再有牵挂了吧?
弯腰捡起跌落凡俗的故事,抹去岁月红尘,你能否看出,谁是谁的谁啊,你在哪里,我在哪里,天涯又在哪里呢。
我没有信仰,我的可怜而又罪恶的灵魂将得不到救赎。我讨厌高原,对藏区也谈不上喜欢,但我已经无法停止前往,一如我无法停驻跨向死亡的脚步。
如果可以就这样走下去,如果可以走进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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