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景的原色
六月的青海,颜色古朴而单调。足以放牧心中之野马的高原厚地,因未能补充夏季温湿的气息,草色依然苍黄。放眼望去,如干瘪的麻袋笼罩着四野。忽然想到了别人的忠告,去青海六月尚早。
天色蔚蓝,云朵乳白,牧民的牛羊可能被放牧到某个肥沃的绿色牧场,等七八月的云雨光顾这里,这里或许才能成为一个绿波覆盖的大牧场。而此刻,这里远处的山灰黄错综,最后与这不曾泛绿的牧场融为了一体,显出了令人惊异的金色,虽略带暗淡,却让我一时间惊异不堪。
六月青海暗黄的颜色织成的风光,六月青海这一片没有牛羊的金牧场,便属于了我一个人,由我的心马驰骋。
这一刻我内心的沉醉或许足以让这被人疏远的世界激动,我忽然希望在某个寒冷的季节登上这荒原般的牧场。为的就是看那些风景的原色。
旷远的四野在我的脑细胞中自由地延伸。多少年里我们以为追求着的风景竟是那么的单调,我们蒙受着别人风景观的指示和引导,竟然忘记了很多风景的原色。
苍茫的枯黄,破蔽的牧场,连绵的荒山,无垠的沙漠,何尝不是我们心中所缺少的又能给人震撼一片风景?
那一片风景,有着古朴而单调的颜色。
唐蕃古道的历史
这里是曾经的唐蕃古道,如今是去格尔木的一条要道。笔直的公路太多上下起伏的交替,而很少左右转弯的几率。两边大山蜿蜒千里,与我们并行而趋,和我们的距离永远那么远,又那么近。
我们就是这样走着文成公主当年走过的路,路过日月山时,看见汉藏风格融为一体的日月亭,想着文成公主打碎的铜镜,是不是还埋在这唐蕃古道的路边。
忽然想知道这条曾经连同大唐吐蕃的古道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繁荣、又在什么时候把文化交融推到了新的高峰。车依然在曾经的古道上奔驰,然而当一小队人马出现的时候,我知道了超越历史的答案。
他们从青海塔尔寺出发,行两步叩一长头,永不懈怠,在炎炎烈日之下,穿着黄衫的喇嘛,一起一伏地的在我们视野里扑倒又立起,忽然想起在塔尔寺内,被朝圣者双膝和手掌磨出深槽的地板。虔诚神情里厚重的祈求,穿越几千里到达了拉萨。他们途径唐古拉山口,沿着文成公主走过的唐蕃古道,历时两年多赴拉萨去实现他们对宗教的承诺。这一承诺,便是几千年。
几千年不变的精神追求和文化传播,历史无法记刻在案。忽然意识到探求唐蕃古道的历史貌似毫无意义。
因为唐蕃古道还没有结束。没有结束,就让它安静流淌在那雪域高原,不要评价、不要议论。
青海湖的高度
道路越来越平,如果不看近处闪过的路基,就不知道车行走的速度不曾减慢。我们行走,如同被某种力量吸引,似乎只有脚下没有位移的走动。
然而我们看到了,看到了梦境中的青海湖,一堵瓦蓝色的墙正横在天地之间。没想到第一眼看到的,竟是青海湖的高度。
视野里,三米多高平面的墙体突然逼到了我们的眼睛,我总以为一个巨大的海潮浪头迎面扑来。那一刻,世界成为了二维的空间,你不敢向前看,因为那是一片颜色的墙,高过你的头顶。
我看过大海,但从来没有用这样仰视的角度去看大海,而在这里,我只能仰视,才能看到蓝色的水域。
也只有仰视,才能看到青海湖的高度。
作于200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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