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加载中...

8月21日傍晚六点，青海省果洛州玛多县县城下起了雨，这雨有点妖，瓢泼下来吓得你赶紧躲雨，眼看雨小了，一走出去却又大颗大颗地砸在身上，反复几次像在调戏新来的客人，任性得不要不要的。

 

 

寂静的黄河源头

风有些凌冽，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地拍，天气软件显示是6度，让刚刚从40度重庆过来的记者有些凌乱。本次三江源国家公园全国媒体大型采访活动的第一站就放在了这个很有些特别的县里，有新华社、人民网、慢新闻—重庆晚报等20多家国内重要媒体参与此次报道。

大县小城

在玛多县文化广场上，有12棵五彩斑斓的树，还有一些正在怒放的花，走近一看，却都是塑料做成的。事实上，由于平均海拔超过4200米，全县2万多平方公里没有一棵树。没有树的地方，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荒漠。

 

 

玛多县城里的塑料树

在中国浩大的版图中，玛多县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存在，大多数的人一辈子也不会走到这个地方来。就像它的面积达到2.5万平方公里，大约相当于重庆十个县那么大，人口却只有1.5万人，比重庆很多小区都要少。

但是，从任何维度看在中国都占有重要位置的黄河却从这里发源，黄河总水量的49%都从玛多及周边县所组成的黄河源园区流出，这让玛多县立马不平凡起来。

玛多县长利加是个藏族人，戴着一顶藏族人常戴的毡帽，向记者介绍了这个县的情况。小小的县城只有4000多人，这里没有商品房，更没有高房价，只有周转房和廉租房，所有想到城里来定居的牧民，只需要自己付一万块钱建房，其他由政府补贴。地皮在这里是最不缺的东西，全县2.53万平方公里的面积只有1.5万人，每家牧民都是土豪，最多的一户分了40多万亩草场，这算下来有270平方公里左右，比10个渝中区还大，简直是“壕”中之“壕”。

县城不大，三四条街，十几分钟就能走完，房子最高也就两三层。这里也是所有快递都不通的县城，不过一位年轻女孩告诉记者，还是可以网络购物的，要通过邮政送货，只是很多淘宝店都不支持这个送货方式。

 

 

玛多县城

街上是各种各样的小店，除了装饰材料的与时俱进外，小店里大多保留着十几年前的营业方式，商品放在玻璃柜台里，老板坐在柜台后。很多老板都是从牧民转行，他们放弃了当地主的机会，放弃了他们像岩石一样黑的牦牛和像白云一样白的绵羊，当起了城里人。

他们的湖

扎陵湖牛头碑海拔4610米，普通人上到这个高度，除了头晕就是喘。牛头碑旁边搭着一个小小的帐篷，生态管护员索索就和同伴在这里瞭望、休息。牛头碑是扎陵湖和鄂陵湖周边最高的位置，极目望去，周围几十公里都在视野之内，如那张Windows经典桌面一样的蓝天绿草景色，配上稀薄的空气，真正的美得令人窒息。

 

 

扎陵湖

扎陵湖和鄂陵湖，是黄河之源。无数的暗河、小溪汇集在这两个加起来上千平方公里的湖里，湖水纯净得像人的眼睛，在湖的一边冲出一个口子，流出一道清澈的水，自那道口子始，称为黄河。索索就带领着一个小队，在黄河的源头做生态管护，他们这样的生态管护员，扎陵湖乡有555个，每人要负责3.5万亩草场;而整个三江源地区，做类似工作的则有近万人。

 

 

鄂陵湖

每个月有22天，索索要背着军绿色的挎包，里面装着笔记本和笔，骑着摩托从40公里外的县城来到湖边巡逻。他的主要工作，就是捡拾沿途的垃圾，观察草场情况，监督是否有人捕鱼、盗猎，还要观察野生动物的状况和习性。他本来是一个有着近万亩草场、放牧着几十头牛羊的藏民，靠卖毛和奶，每年有一两万元的收入。但他和大多数乡民一样，几年前选择了搬到城里，把草场留给了黄河和野生动物，作为补偿，国家每年给他家4万多元草原禁牧补助金，另外他作为生态管护员，每月可以拿到1800元工资。

 

 

索索

通过奖补政策，青海目前已经有2.45亿亩天然草原禁牧。作为黄河源核心区的扎陵湖、鄂陵湖周边，已经完全看不到牛羊，除了管护人员也看不到人，寂静得像另一个世界。

黄河源头

黄河流出扎陵湖十多公里，便被一道水坝截断，这是一个装机容量2×1250KW、小得可以忽略不计的水电站，但你要是知道这是黄河上第一个水电站(位置最上游)，你或许会多看两眼。

几台挖掘机正在拆毁水坝，自此，玛多历史上唯一一个工厂在存在了17年后即将消失。1998年，玛多和全国其余27个无电县一样，想方设法要通上电。水电站在这个背景下开建，2000年12月，玛多人终于看到了电灯。

 

 

远处正在拆除的水电站

县长利加详细向记者们介绍了玛多县如何实行大部门制改革，从19个部门缩编为15个部门，如何进行人员编制上的调整，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配合三江源国家公园体制试点。也就是说，以玛多县在内的三江源范围内众多地方政府要把所属的很多部门、人员、权力向三江源国家公园管理局这个新设的厅级单位转移。

副县长甘学斌介绍，玛多的沙漠化在青海都是最严重的，看上去绿绿的草坪下，只有薄薄的一层土，生态环境非常脆弱。因此，水电站必须要拆，索索这些牧民们也必须搬迁，三江源国家公园管理局副局长田俊量告诉记者，管理局也理应获得更大的权力，来统筹管理分布在若干个县的三江源头。

 

 

黄河(图左细细的水线)从湖中流出

记者站在县城一家新开的“蒸汽牛肉面”餐厅门口避雨，老板娘热情邀请进入取暖。大堂中放着一个带很长烟囱的铁皮炉，炉火正旺，上面放着两个开水壶，可以顺便烧开水。

老板娘是从西宁过来开店的，店铺装修在玛多县城中算相当不错的，可你很难理解在这样一个中国人数最少的县城开店有多少钱可赚，但她说：“人嘛，会慢慢多起来的。”生态保护所带来的一系列改革，将深刻改变牧民们千百年来的放牧生活形态，玛多的县城人口，注定将越来越多。

重庆晚报慢新闻APP，全心关注重庆，深度解读重庆，名家名记名专栏齐聚，做最有重庆特色的小、精、深原创客户端。并且还能加入重庆晚报抗癌爱心互助会，为家人健康做一个保障哦！苹果商店及部分安卓商店可以下载。

——END——

慢新闻-重庆晚报记者 廖平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