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喀什噶尔出发,这已经是第四次自驾回家。每次的出发时间都是选择凌晨,而几乎每一回,怀揣东归的兴奋,这一晚都是无法成眠。
睁着双眼,像等待一场初恋之约那样激动。终于让西域的时间走到预约的凌晨,大家上车,几乎异口同声地感叹,“怎么搞的,一个晚上都是睁着眼睛睡?!”
对于远离故土的游子来说,故乡,早已经是久违的情人。这样的真诚与疾切,唯有尝过天涯味道的汉子,心头明白。——一袭凄苦,两处挂牵。
每次,都是走了400公里左右,到了和田的皮山与墨玉县之间的这一段大戈壁,才可以见到东边天际的鱼肚白。即便到了这个时候,开车的没有睡意,乘车的一样没有睡意。
我们眼里的东方,不是太阳升起的地方,而是存放心灵的故乡。
看着玫瑰样温柔的太阳从大漠东边的地平线上慢慢涨红了圆圆的脸庞,大片的红霞把戈壁大漠映照得红彤彤,小车前挡风玻璃也辉映着一片玫红,这苍茫的塔克拉玛干,海一样的波涛里,扁舟一样小巧孤独的越野车,在经过公路边每一块书写着大大的“东”字的方向指示牌时,心头都会微微一颤。
从喀什到和田到若羌到青海境内的老茫崖到西宁,这是国道315的全程,计3000公里,从地图上看,几乎就是平直的东西走向。就是这样一条穿越沙漠戈壁和雪山的国道,重复了中国古代丝绸之路南道所有的最苍茫与极凄惶。
朋友问我,为什么每一年选择自驾,选择艰辛与冒险。回答,我喜欢感受,感受这条东归路的沧桑。每一次东归,就是一场心灵的寂寞盛宴。壮阔而凄美,甚至还有些许可遇不可求的悲壮,正是培养男人情怀的无价氛围。
大漠为海心为方舟,这是怎样一场情感遭遇。何况,期间还有许多无法预料的艰险。就像今年,在青藏高原,海拔4000米的倒淌河大阪,车坏了,只好遗憾地让同伴们先走,自己在零下20度的极寒处,与我朝夕相处的“猎豹”相伴两天两夜。很苦,苦而凄寒。正是一番难得感受的情感际遇。
比预计的时间迟到了两天。当我终于可以在故乡的怀里安稳的睡上一觉后,第二天,便迫不及待地在QQ上向牵挂我的亲人和朋友们发表说说:“喀什噶尔(帕米尔脚下)—莎车—于阗(昆仑山北麓)—精绝—且末(塔克拉玛干南缘)—若羌—罗布泊—阿尔金山—老茫崖—花土沟—柴达木—德令哈(祁连山南麓)—青海湖北岸—倒淌河—西宁—兰州—宝鸡—西安—秦岭—汉中—广元—南充—重庆—(武陵山)酉阳桃花源!万里情怀,东归步履;天涯武陵,今朝又是!——感谢所有关心我一路东归的亲人和朋友们!”
向着太阳,这绵延一万里的东归之路,每一年,同样的严冬,几乎完全一样的心情,故乡就像一枚暖热的太阳,深深地吸引着我,让我不老的步履,一步比一步疾切,这近乡情更怯的张惶。
——大漠茫茫脚漫漫,太阳生处是故乡。
留言跟帖
(网友评论仅供其表达个人看法,并不表明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