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肥虾
在北京,南来北往的漂泊客们,在八方美味中兜兜转转,一直要寻觅到自己熟悉的滋味,才算得到了真正的安顿。他们的美食根据地,就隐匿在那些充满乡音乡味的驻京办里。
飞机空运来的本土食材,当地厨师和只招待自家人的实在价格,使驻京办美食成为笼络人心的法宝。在宁夏大厦品尝喝了天然水、吃中草药长大的滩羊肉;在江苏饭店,简单几个菜就可以宴请亲朋好友,这里菜的分量没有了南方的小碗小碟,但鱼还是家乡特色的做法,马兰头、芦蒿、水芹依然清新十足,充满着潮湿温润的南方气息;大名鼎鼎的新疆驻京办,飞机空运过来的牛羊肉和水果,让当地人的口味与几千公里外的家乡毫无差异……
从二环到三环,三湘大厦、湖北大厦、长江一带的各省腊味和而不同,只听得食客一边辣的呲呲哈哈,合不拢嘴,一边喊,服务员,再来一碗米饭!
对于外地人来说,去外省驻京办吃饭,相当于一次以舌头为工具的超时空旅行。青海驻京办有一道奇怪的菜叫“羊肉盖被”,羊肉锅上盖一块名为“狗浇尿”的饼。“狗浇尿”虽然土气,却很形象,烤饼的时候,要在锅的四周反复浇清油而得名;西藏驻京办深藏在二环路旁一座肃穆的深红大院里,这可是有“小故宫”之称的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关岳庙,秒杀各种风格庄严肃穆的驻京办大楼。
有些爱吃驻京办的人往往口味刁钻,讲究“正不如偏”,喜欢去名不见经传的市县一级的驻京办觅食,陕西铜川办事处的凉皮,湖南湘西驻京办的“土匪菜”,大理驻京办的正宗酸木瓜炖鲫鱼等,都是这个水泥丛林里一份独特的乡野滋味。
而相异于驻京办美食,分布于北京着偌大的城市里的城中村菜馆也口味十足。《舌尖上的中国》总导演陈晓卿曾经有一个手机,里面记录了北京各大小馆子的名字、地址和必点菜信息,可谓“移动的美食地图”,可惜不凑巧,这只手机丢了,那些美食,如同它们刚出锅时冒出来的热气,一并烟消云散。
在北京的中餐馆里,除了烤鸭,我独爱吃一道鱼头泡饼。美食家董克平先生考证过,鱼头泡饼这种吃食,是天津人喜欢吃的贴饽饽熬小鱼演化而来。这种说法不无道理,鱼头泡饼和小鱼饽饽的做法与吃法十分相近。一大口铁锅,熬煮着各种海杂鱼,锅壁上贴着棒子面的饽饽,而现在常见的是白面馍馍。鱼煮熟了,饽饽也熟了。饽饽金黄发光,吸收了酱汁鱼汤的香气,贴着锅壁的那一面还有焦脆的锅巴,香脆无比。
上大学时,隔段时间去学校门口的老北京家常菜馆“打牙祭”,最爱的便是这道鱼头泡饼和炸酱面。餐馆不大,异常热闹,服务员小哥和老板大爷地道的北京话,和那些氤氲在饭馆上方的酱汁气息,温暖了我们每一个异乡人的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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