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拔3700多米的卓木齐村,是青藏高原上众多有着千年历史的村落之一。这个位于玉树藏族自治州称多县的古村落如今依旧保存着最原始、最质朴的建筑形式与生活习惯。因其独特的藏式石砌碉楼群以及悠久的历史,2016年被列入第四批中国传统古村落名录之中。
细曲河纵贯卓木齐村,因地处通天河东岸沟谷,低洼处地势平坦,所以这里是高原上少有的适宜农耕的地区之一。农耕文明带来了粮食,也在这有着千年历史的地方逐渐形成了与春耕有关的祭祀仪式,糌粑节应运而生。延续千年的糌粑节具有明显的地域性、原创性和唯一性。曾经藏在深闺人未识的卓木齐村与糌粑节也随着玉树藏族自治州旅游的风靡而逐渐走进人们的视野。
糌粑是藏族牧民传统主食之一。“糌粑”是炒面的藏语译音,它是藏族人民天天必吃的主食,在土地肥沃的卓木齐村,人们将丰收的青稞晒干炒熟然后磨细就成了糌粑-青稞炒面。每逢藏历年二月二十二,通天河中的冰雪慢慢消融,卓木齐村就会如期举行糌粑节盛会。糌粑节庆祝丰收以及祈福风调雨顺的忌日,它也意味着这一年的春耕劳作就此开始。
传统的糌粑节一般可分为文艺演出、祭祀祈福、糌粑狂欢等三个部分。玉树地处康巴地区,从服饰、舞蹈、音乐等方面都有着非常鲜明的代表性。糌粑节不仅仅是一个呢能够了解当地文化的节日,更是一个能够了解整个康巴文化的盛会。每当节日到来,人们都会身着盛装出席,挑选出最华丽的藏袍,最珍贵的饰品。刚武勇猛的康巴汉子,美丽动人的康巴姑娘在节日的盛会上纷纷踏着节拍跳起卓舞,糌粑节还未正式开始就已经让在场的人们感受到了浓烈的节日氛围。
祭祀祈福是一种文化,这种文化在千年古村落中与本体宗教文化相融合后就显得更加神秘。在糌粑节开始之前,僧人们要在经堂里诵经祈福,接着进行的祭祀“白色神鸟”是整个仪式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卓木齐村中的格秀拉康经堂里供奉着一只传说中的神鸟,相传该神鸟是尕朵觉沃神山的管家,它的颈项上挂着一串钥匙,据说是开启尕朵觉沃神山财富、智慧、健康、福寿宝库的钥匙,人们通过祭祀神鸟的方式来祈福这一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在祈福活动中,我们可以看到很多佛教音乐中有的乐器,其中甲铃、铜钦、右旋海螺最为常见也最为重要。右旋海螺藏语称为“东嘎叶起”。是藏传佛教僧侣从事佛事活动、讲经说法时吹奏的法器,又是乐器。作为法器的海螺多为白色,按佛经说,佛祖释迦牟尼讲经说法时声音宏亮如同大海螺声,响彻四方,所以用法螺代表法音。海螺用于佛教法器的历史约有两千多年。相传释迦牟尼佛在鹿野苑初转法轮时,帝释天等将一右旋白色海螺献给佛祖。自此,右旋海螺成了吉祥圆满的象征,用于宣讲佛教教义,给人们带去和平。有的法螺有装饰,有的法螺不装饰。装饰海螺用于法事活动,由专门的司号僧吹响。
甲铃与铜钦一起成为藏佛传教乐器中两个主要的旋律性的乐器。普遍认为甲铃是内地乐器唢呐传到西藏后的名称,其形状与内地唢呐基本一致,但因吹奏方法不同,与唢呐有明显区别。甲铃管身为木质,木管上端装一细铜管,铜管上套一哨子,下端承接铜制喇叭口,有些寺庙特意用银制喇叭口,上面用金子装饰各种图纹,锥形木管上开八个按孔(前七后一)。甲玲音色明亮、优美,成为各种宗教活动场合最常用的一种乐器。
在一阵阵浑厚的法号声和法螺声中,由几个高大威猛的康巴汉子肩扛神鸟,在手持彩色箭簇的十三位汉子和手捧糌粑酥油的十三位少女的引领下在格秀经堂前顺时针绕行。随后将将神鸟请到活动现场中,早已点燃的桑烟弥散在神鸟四周,僧人们进行着祈福仪式中的最后一次诵经。
煨桑是藏民族最普遍的一种宗教祈愿礼俗,是宗教场所不可或缺的形式之一,煨桑就是用枝焚起的霭蔼烟雾,是藏族祭天地诸神的。在藏族地区,传说古时藏族男子在出征或狩猎归来时,部族首领、老年人以及妇女儿童聚在寨外郊野,燃上一堆柏枝和香草,并不断向出征者身上洒水,意为用烟和水驱除各种污秽之气。而这一作法于藏族社会的民俗民风之中流传至今,成为了特有的祈福祭祀仪式。“桑”是藏语,其本意为“清洗、消除、驱除”等净化之意。
人们开始在神鸟周围聚集,每个人手中也拿起了一叠风马,随即众人将风马洒向空中。彩色的风马在空中散开,颇为壮观。“撒风马”是藏民祈福的一种仪式,是古象雄时代所留传下来的习俗。所谓“风马”藏语“龙达”是指印在红、黄、白、蓝、绿五色纸上的一种图案,纸呈四方形,长宽各约6厘米左右。中央印有一匹驮摩尼宝珠的骏马,上有日月,四角印有龙、鹏、虎、狮四种动物。这是在雪域高原最常见的一种祈福方式。
与风马一同被洒向空中的还有糌粑,这也是糌粑节进入狂欢部分的象征。霎时间无论男女老少纷纷将手中的糌粑洒向周围的人,糌粑也如雪雾一般弥漫开来,顷刻间就将整个卓木齐村落装扮成了白色城堡的模样。这时的人们会打破年幼之分、尊长之别,不论是谁只要碰到就会被抛洒糌粑以示“祝福”,即便是在一旁“观战”的游客或者邻村的村民也会被瞬间拉入“糌粑狂欢节”队伍之中。无论被抛洒多少,不会有人因此而生怒,反而会因为被抛洒的多而感到高兴。
抛洒的糌粑就是祝福,年轻的姑娘小伙之间抛洒是祝福爱情甜蜜幸福;年幼者给年长者抛洒是祝福老人健康长寿;长者给晚辈抛洒是祝福孩子健康成长;其实无论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什么职业、什么民族,在这里,在糌粑节中,相互抛洒的糌粑就是相互之间的一种祝福。
头发被糌粑包裹,眼睛被糌粑迷住,衣服被糌粑覆盖,每个人的脸上依旧是灿烂的笑容,在四散飞扬的糌粑中尽情享受着来自糌粑的祝福。糌粑节从卓木齐村中的广场开始,随后便是在整个村落中进行,你不仅可以看到7、8岁的小朋友,还能看见7、80岁的老人,真正的全民参与,全民狂欢。
糌粑节狂欢的部分大约持续两个小时,在场的每个人都得到了祝福之后,大家齐聚在广场中央,围绕着煨桑台拉着手跳起了卓舞。在糌粑节其间,还会举行赛马节、篝火晚会、摄影比赛等多项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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