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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子的“三次受难”与“三种幸福”

作者:我是梦里老家 时间:2021-05-02 12:41:52 浏览量:

 

海子的“三次受难”与“三种幸福”

 

我有三次受难:流浪、爱情、生存

我有三种幸福:诗歌、王位、太阳

——海子 《夜色》

海子,“全力冲击文学与生命极限的诗人”,1964年3月24日生于安徽省高河镇查湾村,15岁考入北京大学法律系,毕业后分配到中国政法大学任教,1989年3月26日卧轨于山海关。

一、”我有三次受难:流浪、爱情、生存”

生 存

尘世中的海子是窘迫的。他出生于六十年代的农村,有三个弟弟和两个夭折的姐姐,“有人背着粮食,夜里推门进来。灯前,认清是三叔。老哥俩一宵无言。半尺厚的黄土,麦子熟了。” 对粮食的深刻记忆,恐怕是年少时生活的真实写照。即便在他出来工作之后,每月九十多元的工资,面对“一家六口人的嘴,吃和胃”,依旧无法改变拮据的现状。

流 浪

海子喜欢旅游,曾经两次从北京坐他小时候极其神往的火车到西藏,其中一次还是逃票返回的。

但我觉得,他所说的流浪更多是指精神上的。他生活困窘,缺失俗世生活的能力,他的理想追求与现世格格不入。

他的人生旅途充满了孤独,“我的琴声呜咽,泪水全无。只身打马过草原,孤单寂寞地走向绚美”,“远方除了遥远一无所有。 更远的地方,更加孤独 ”,“我已走到了人类的尽头”;

他的人生旅途充满了迷茫,“没有任何夜晚能使我沉睡,没有任何黎明能使我醒来”,“风后面是风,天空上面是天空,道路前面还是道路”;

他的人生旅途充满了失望和挫败感,“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悲痛时握不住一颗泪滴”,“当我痛苦地站在你的面前,你不能说我一无所有,你不能说我两手空空”,“该得到的尚未得到,该丧失的早已丧失”;

在他人生旅途的最后一段,充满了绝望,“大风从东刮到西,从北刮到南,无视黑夜和黎明,你所说的曙光究竟是什么意思?”

爱 情

海子的生命中出现过四个女子(一说是六个),有仰慕他的学生,也有他视作精神倚靠的“神仙姐姐”。

在爱情的甜蜜中,他曾感激地赞美过观音菩萨“是一个很愿意帮忙的东方女人”。有过“等一个人,还是等一个故事”的美好期待,有过“喜欢的歌,静静地听;喜欢的人,远远的看”的唯美感受,有过“姐姐, 今夜我不关心人类, 我只想你”的款款深情,有过“把我们的故事刻在被风化的山墙上,路人看到的时候哭了”的憧憬,甚至还有过“用一千年的时间去爱你,再用一万年的时间去忘记”、“绘一场生死契阔的游戏,为我们的故事写一个结局”的激情。

然而,“如花美眷,也敌不过似水流年”,他的每一段爱情,都以失败告终。失恋之后,唯剩“我的名字躺在我身边,像我重逢的朋友”,孤单单不知“为谁唱离歌、对谁说情话、给谁写天涯”,只能追问“是宿命的悲、还是轮回的痛”?

海子的至交,诗人西川认为,爱情失败,是海子自杀的导火索。海子卧轨多年后,他四个恋人中的两个,都经历了波折的婚姻,至今仍孑然一身。难道这也是一种宿命的悲、轮回的痛?

 

海子的“三次受难”与“三种幸福”

 

二、”我有三种幸福:诗歌、王位、太阳”

无论他在世俗生活中多么窘迫,但回到诗歌中,他就是这块巨大空间的帝王。“秋天深了,神的家中鹰在集合,神的故乡鹰在言语。秋天深了,王在写诗。”

对神圣的诗歌,他有着教徒般的虔诚与崇拜,他愿意为之付出所有,包括生命。“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我选择永恒的事业。我的事业,就是要成为太阳的一生。”“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最后我被黄昏的众神抬入不朽的太阳。” 他愿做“远方忠诚的儿子”,成为诗歌的“尸体”,在“太阳的山顶埋葬”。可见,“太阳”代表着他的信仰与追求。

对于诗歌创作,海子有远大的理想和追求。他曾对一个朋友说:“假如你要写诗,你就必须对这个民族负责,要紧紧抓住它的过去。你不能把诗写得太短,因为现在是呼唤史诗的时候了。不能愧对祖先的伟大回声。”即便受到嘲笑,即便“万人都要将火熄灭”,他依然会“将此火高高举起”,“借此火得度一生的茫茫黑夜”。

他从1982年开始写诗,83年自己油印第一本诗集《小站》参与北大诗社交流,结识了当时的北大中文系学生、后来的著名诗人西川、骆一禾等。到89年自杀,短短七年时间,写了200多万字的诗作。

曾听海子聊过诗歌理想的诗人尚仲敏说:“他一直愁眉不展,闷闷不乐,通过仔细观察,我发现他的痛苦是真实的,自然的,根深蒂固的。” 海子纯净而又脆弱的心灵,承载了太多的人类命运和思考的痛苦。

海子曾经有过一次荒唐而幽默的经历——有一天,他走进北京昌平的一家饭馆,对老板说:“我给大家朗诵我的诗,你们能不能给我酒喝?”饭馆老板回答道:“我可以给你酒喝,但你别在这儿朗诵。”

在物欲横流,而诗歌不名一文的时代,难怪许多别的诗人“都要将火熄灭”,难怪海子会充满无边的绝望。

三、尘世的幸福与间离于尘世之外的海子

海子的“受难”是实实在在的,海子的“幸福”却只存在于他的理想王国中。

那么,身在尘世中的海子,感受过“尘世的幸福”吗?

在长期的黑暗、忧伤、苍凉与绝望中,也许,海子也曾有过短暂的开心。他曾说“我无限的热爱着新的一日,今天的太阳,今天的马,今天的花楸树。” 甚至写道:“幸福找到我,幸福说:‘瞧 ,这个诗人,他比我本人还要幸福!’” 也曾觉得“活在这珍贵的人间,太阳强烈,水波温柔。”还无限深情地提醒尘世的人们:“你来人间一趟,你要看看太阳,和你的心上人,一起走在大街上。”

然而,这些温暖,这些幸福,都是送给“人间”的人们的,他并没把自己包含进去。即使是“喂马, 劈柴, 周游世界”,即使是“关心粮食和蔬菜”,即使是“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也都是送给“尘世”的人们的。而他,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因为,尽管他一次又一次给自己下决心,“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但黑暗与忧伤、苍凉与绝望将他的心遮蔽得太严、太久,他无法挣脱;还因为,这些尘世的幸福,本就不是他终极的追求,他决心做“远方忠诚的儿子”,只愿做“物质短暂的情人”,所以他“只愿面朝大海”,背对尘世,去眺望属于他的梦想。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这是一个早已把自己置于尘世之外的人,在逐渐远去的云端,对人间的深情回眸。

“也许你会笑我,既然热爱自然的美而又想要自杀,这样自相矛盾。然而,所谓自然的美,是在我‘临终的眼’里映现出来的。”( 川端康成《临终的眼》)

四、海子之死

海子在他25岁生日之后两天,去山海关卧轨自杀。《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写于自杀前两个月,他的最后一首诗是《春天,十个海子》。

海子的许多诗歌本就充满死亡的意象。《黑夜的献诗》被认为是“洞穿了生与死的奥秘,用几乎是神示的语言来讲话。”尤其是那首《叙事诗》,简直比恐怖片还要令人毛骨悚然。不仅如此,还不止一次地与朋友谈起过死亡的尊严问题。

但关于他自杀的原因却众说纷纭,只有一点可以肯定:不是一时冲动,而是蓄谋已久。

他有六封遗书,分别写给父母、学校、好友。

[不是遗言的遗言] 今晚,我十分清醒地意识到:是常远和孙舸这两个道教巫徒使我耳朵里充满了幻听,大部分声音都是她俩的声音。他们大概在上个星期4那天就使我突然昏迷,弄开我的心眼,我的所谓“心眼通”和“天耳通”就是他们造成的.还是有关朋友告诉我,我也是这样感到的。他们想使我精神分裂,或自杀。今天晚上,他们对我幻听的折磨达到顶点。我的任何突然死亡或精神分裂或自杀,都是他们一手造成的。一定要追究这两个人的刑事责任 。 海子 89.3.24

另外,我还提请人们注意,今天晚上他们对我的幻听折磨表明,他们对我的言语威胁表明,和我有关的其他人员的精神分裂或任何死亡都肯定与他们有关。我的幻听到心声中大部分阴暗内容都是他们灌输的。现在我的神智十分清醒。 89.3.24夜5点

爸爸、妈妈、弟弟:如若我精神分裂,或自杀,或突然死亡,一定要找中央政法管理干部学院常远报仇,但首先必须学好气功。 海子 89.3.25

写给学校和好友的,也大致差不多。

但最后,他又写了封遗书,否定了上面所有的话——

我是中国政法大学哲学教研室教师,我叫查海生,我的死与任何人无关。 海子

海子的好友和弟弟证实,海子的确练过气功,怀疑后来“走火入魔”,他常常出现幻觉,看见自己的书在地上走动,挂在墙上的西藏唐卡也飞向对面的墙壁。他觉得自己的肺已经全部烂掉了。也经常出现幻听。

死后,警方做的结论为:精神分裂。

海子的辉煌是在死后 。生前虽已出名,但并未受到如此的关注和推崇,甚至绝大部分的诗作,都是在他死后,由他的好友骆一禾和西川整理出版的。

海子一生朋友不多,但仅有的几个,却是他真正的知音,可谓高山流水,琴音佳耳。他死后,骆一禾和西川主动承担起了整理他遗作的重任,呕心沥血,促其出版和传播。遗憾的是,骆一禾在他之后几个月,亦因病辞别人世。

哀哉!

 

海子的“三次受难”与“三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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