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启章
久雨初晴,鸟鸣虫唱,草长莺飞。田野山坡,草木青翠,野花竞放;村舍溪涧,树木、野草沐浴灼灼日光,凝翠堆绿。透过车窗远眺,远处的南朔山浑如一头雄狮,高大壮硕,似在昂首嘶吼,又像跃跃欲扑。
汽车前行了二十多分钟,突觉眼前日光骤然转暗,嗖嗖冷风,一阵紧似一阵,扑面而来,大有初秋的感觉。透过车窗,但见南朔卫士——照壁山拔地而起,粗犷魁伟,横亘眼前。继而,跃入眼帘的是高耸的山峰,棉絮般的云朵,青褐色的巨岩,白云般的牛羊和鼓翅奋飞的苍鹰、飞鸟,还有穿红戴绿的八方游人。南朔山脚下,宽阔的金纳河水从拉脊山的肚腹里喷涌而出,浪头滚动,挟石裹沙,一路呼啸,奔流而下,蜿蜒北去,注入滔滔湟水。
当走到南朔山山根时,已是艳阳高照,热浪扑人。但在群山环抱、云蒸雾腾的深山峡谷里,簇簇翠绿翠绿的青草、片片脉络清晰的树叶上依然垂挂着一嘟噜,一嘟噜的露珠,晶晶亮亮,闪闪烁烁,酷似美人的一双双眼眸。一阵清风悠悠拂过,露珠悄然跌落,一头扎进土里,只留下指甲盖大小的一点湿处,随即也就干了,没了。偌大的峡谷里车来车往,鸣笛声声,游人如织,炊烟袅袅,歌声不绝于耳。
去南朔山顶的路径只有一条,极陡,极窄,状如羊肠。小径的两侧时不时横出大石头来,模样奇特。小径旁缀满了许多叫不上名字的野花,一团团,一簇簇,一片片,一堆堆,红的似霞,蓝的耀人,粉的娇艳,花间柳丛,蜂绕蝶旋,嗡嗡嘤嘤。倘若你还有兴趣拨弄拨弄厚厚的野草丛,便会尝到颗颗玛瑙般红、指甲盖大的草莓,味道甘甜芬芳,还略带点酸涩,吃多了嘴唇和舌头也被染得红红的。往上行一二百米,峡谷陡然变窄,两边的悬崖陡壁刀劈斧凿一般,抬头看湛蓝蓝的天空似乎只有一指来宽了,叫它“一线天”再恰当不过。再爬一段,小径自然升高,在一拐弯处有块浑身爬满青苔的巨石,我们争先坐上,居高临下,探头寻觅方才走过的小径,哪里得见?满目青葱,遍地鲜花,小径早已叫厚厚的草丛掩盖了。
经九曲十八盘,约莫半个钟头的艰难爬行后,我们来到了著名的“滴水泉”边。这“滴水泉”虽然不大,却奇特得很,泉水清冽甘甜,四季盈盈。它不是从地层里冒出来的,而是从坚硬如铁、浑身赤裸的青灰色巨岩上汩汩渗出,水珠子晶晶莹莹,滴答滴答,先像金豆子滚落玉盘,“叮叮咚咚”,再飞银溅翠跌入崖下一米见方的水池内,徘徊良久后才扭头泻下山去,泉水一路欢歌,恍如朔山仙乐,又似天宫梵音。水池内有被人放生的金鱼和当地的土著鱼儿摇头摆尾,神情自若地来回游弋,煞是悠闲。
据说,这南朔山和四川的峨眉山、青城山,湖北的武当山,河南的嵩山一样,山上树木花草,水石鸟虫皆有灵气,居住在南朔山脚下的人们祖祖辈辈喝这“滴水泉”里的水就能祛病延年呢。虽然是传说,但来此旅游者大多要趴在池边美美地咂上几口泉水,有人还特意带着盛水的家什灌一些回去,慢慢地饮,细细地品。
我也出于好奇,蹲下来,掬一捧泉水,“咕咚咕咚”灌下肚去。呵,一股清凉之气直穿心肺,似乎把肠肠肚肚从头到脚淘洗了一遍,满身的乏意顿飞天外。
每年夏天农历“六月六”这一天,是南朔山一年当中最热闹的日子。传统的“花儿会”如期举行,人们穿戴一新,从四面八方扶老携幼赶来参会。还有更多的人们蜂拥来到“滴水泉”边,或饮,或提,或背,满载而归。精明的商贩们也抢抓机遇,扎帐篷,租房子,摆摊设点,赚个盆满钵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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