框哥说:“三江源位于我国西部,平均海拔3500--4800米,是长江、黄河和澜沧江的源头汇水区,被誉为‘中华水塔’,对中国的生态状况及国民经济发展起着重要作用。保护好分布在三江源地区的生态系统、生物物种及其遗传多样性,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Fans互动请加微信号:huangkuangdili)
撰文:冯永锋
摄影:赵钢
吸纳了冰川融水的通天河静静地流淌在尕多觉悟神山前。这里就是三江源——长江、黄河和澜沧江发源的地方。
“大家说水重要,可我只看到草原”
青藏高原的水,都来自于天空:循环到青藏高原上空的水汽,大体以两种方式降落到地面,一是以雨雪雹霰这些有形的方式直接降落;二是空气中的水汽,与草接触后,在草尖上凝结,从草尖流到草根或直接落到草地,一小滴一小滴,慢慢地汇聚。相对来说,“草尖聚水”比起直接降水,更加普及,更加恒久、耐心,是青藏高原的水源很重要的来源。
如果草原被破坏了,空气中的水只能以降水的方式回落到地面,大家可以想像,这样的后果将是灾难性的。因为青藏高原非常脆弱,草原一经破坏,草下薄薄的土壤就被破坏,里面的砾石就裸露到地面,雨水一冲刷,就形成草原泥石流,把更多的土壤带走。
走遍中国,大概你看不到比青藏高原更稀薄也更脆弱的土壤了。几千万年的“进化”,青藏高原只形成不到20厘米厚的地表土。因为有了这些土壤,才有了高原草原;因为有了这些土壤,才有了水;反过来说,因为有了水,土壤才变得富有生机。它们互为因果,互相支撑,任何一方的紊乱,都会造成另外几方的失衡。
青藏高原的草对其下的土壤是非常珍惜和依恋的,它们把绝大部分的身体都紧紧地扎在土壤里,只留出一小部分的头颅。无形之中,草就成了土壤的保护网,它们的身体在土壤里面互相纠缠、盘结,把土壤紧紧地置身于“草皮”的保护之下。所有的草都知道,一旦身下的土壤流失了,掏空了,它们的气数也就尽了。
因此,最让人担心的并不是“全球气候变暖”让冰川融化导致草原干旱最后让河源干涸,而是当地的草原正在各种“人类应力”的冲击下,越来越稀薄、越来越破碎,水土保持能力越来越弱。草原坏了,一切就全都坏了。
从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开始的淘金、盗猎等外来因素对草原生态的冲击更大。三年前,玉树州的牧民们开始拿起手中的望远镜、摄像机等设备,巡护草原,守望家乡的神山圣水。
“如果人坏了,草原变坏也就是几天内的事。”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发现金矿的消息在一夜之间辐射到全国,于是掀起一股淘金热潮,来自青海东部的“金农”以及全国各地的淘金者,涌入各金矿发现点采掘,仅治多县索加乡所管辖的一带,就有上万人在淘金。淘金所过之处,地表上的所有草和土全被毁弃,底下的砾石被翻出、洗选;从秦皇岛等地买来的淘金船沿着各条河流“耕耘”,河道原有的水系被全部打乱。
采金之后的土地,按照规定,需要“复坑”,也就是把挖得千疮百孔的大地推平,把挖出的深坑填上,最后争取在上面重新植上草,恢复其植被。
可是人们却利用“复坑”的机会,把原来没有开采过的地方进行“深度挖掘”,他们认为这是更“聪明”的做法。当地人很生气,2007年,他们曾经组织起来,反抗复坑者的这种行为,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复坑”的人,不仅会采金,他们还会偷猎。 以前,野生动物漫滩遍野,你把车开到它们里面,它们根本不会抬头来看你,而现在,你离它们还有几百米,它们就慌里慌张地跑了。它们为什么变得如此怕人?
看得最多的是鼠兔和旱獭,是草原围栏,是招鹰架。鼠兔被人们认为是草原沙化的罪魁祸首,人们喊着“拯救草原,保住牛羊”的口号,纷纷对鼠兔进行“地毯式毒杀”。人们还在草原上搭建招鹰架,利用大型猛禽对鼠兔进行“生物防治”。
近年来,随着三江源地区人口的较大幅度上升,草原牧压加大,增大了牧民居住点附近生态环境的人为影响。
旱獭也一样因为被误认为破坏草原而遭当地人灭杀。其实并非如此,草原学家发现它们洞打得很深,能把草甸下的石块都给翻出来,对草原土壤发育有特殊作用,因此一定数量的旱獭不仅不破坏草原,而且对草原生态系统极为有益。
另一个对三江源草原破坏严重的举措是架设网围栏。调研表明,在青海三江源,不管是为了牧民增收还是为了生态保护,围栏建设似乎都有些操之过急,行动太迅速。草原有草原的特点,怎么能以农业私有化的思维来对待草原呢?自然保护本来就是给野生动物一个自由来往的空间,怎么能用围栏来对其进行限定和伤害呢?
网围栏从某种角度上反应了人与自然资源的争夺,如果草原上没有人会怎样?
信仰在藏区牧民如何对待大自然的态度上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他们认为,寺庙、经幡、河流、土地,甚至石头、沙子、大风等都是与他们一起生活的生命,不能伤害。
2003年,因为三江源地区的重要性及生态环境的日益脆弱,三江源自然保护区正式成立。从2004年开始,与三江源有关的治多县、曲麻莱县、杂多县、格尔木市唐古拉镇等都开始了行动,即把牧民从草原上、从野生动物重要栖息地迁出,移到城镇的边缘,这种“生态移民”是三江源生态保护工程和退牧还草项目中最为重要的一项工作。
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一是子女的教育比以前便利了,二是看病就医也方便了许多,城市生活的好处,是许多人愿意移民的重要原因,但是把人移出去真的是最好的办法吗?如果村民在当地能生活的很好,不仅不会破坏环境,还会成为当地的守望者?那么是不是有必要对这样的人进行生态移民呢?
移民潮中,生活在三江源核心区的措池村的牧民们不仅留在了草原,还以“协议保护”的方式给自己的家乡提供了更好的保护。
措池的答案
在三江源自然保护区的核心区里,有一个村子,名叫措池,这个不到200户的村子,正在给出他们的独特答案,这个答案可以叫“协议保护”,也可以叫“本地人有能力保护本地的自然环境”。
措池就像一棵草,悬挂在三江源的核心区,通天河边上,治多县与曲麻莱县的交界处。2005年,这个村子有40户随着曲麻莱县的移民一起搬到格尔木市的“昆仑民族文化村”,更多人则留了下来。这些留下的牧民,分散居住在各自的牧场中,冬天住在定居房里,夏天住在帐篷中,他们大概是全中国唯一有权保护自己家乡环境的“村民”。
为了缓解人为因素对自然资源的干扰,三江源地区从2004年开始推行生态移民。搬到移民村的牧民有补贴,教育和医疗条件都有所改善,但他们因为远离草原而感到空虚,对未来充满迷茫。
所有人都在谈气候变化,都在谈三江源保护,都在谈过度放牧,可是,有谁真正关心草原保护?有谁真正关注草原上的牧民?也许将来我们会明白,其实我们还远远没有了解自然,所以我们的“保护措施”才总是与自然界的需求格格不入。要保护自然,没有别的办法,只有一条路,就是向大自然学习。
我们都是“小黄人”想和框哥亲密接触么?大胆约吧!
留言跟帖
(网友评论仅供其表达个人看法,并不表明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