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青藏高原是世界上一块罕见的保留有原生状态的原野,是大量特有物种的庇护所。而青海可可西里世界遗产地则成为高原上自然美景和大型哺乳动物集中分布的一片高地,是高原的边疆,原始的荒野,震撼的景观和以藏羚为代表的独特生物的家园。
自古以来,青藏高原尤其是其北部地区都是人迹罕至的荒原。自上世纪80年代以来,中国政府在青藏高原上设置了一系列的大型自然保护区,使得青藏高原上近三分之一的土地受到了保护。可可西里、三江源、羌塘、阿尔金山和中昆仑等保护区构成了世界陆地上面积最大的自然保护区群,而青海可可西里世界遗产地则位于这一系列保护地体系的核心位置。
漫长的岁月中,在青藏高原上长期生活的藏族人民形成了与当地的生态系统相适应的生产生活方式和传统文化,结合藏传佛教的护生思想,进行了长期的保护实践。因此整个青藏高原成为世界上一块罕见的保留有原生状态的原野,是大量特有物种的庇护所。
据调查,青藏高原上的高等植物中有34%的种类是特有种,鸟类中有55.8%的物种是特有种,哺乳动物中有9.6%的物种是特有种。哺乳动物中有很多是古北界的广布种,但其中又有很多在青藏高原上演化出了特有亚种。
珍稀、濒危动植物种的栖息地
青海可可西里在世界上最大、最高和最年轻的高原上拥有最密集的湖泊,而这些湖泊处于演化的不同阶段。2300万年前的中新世,可可西里直至柴达木盆地这一广大区域为一个巨大的湖泊。后世随着高原的隆起、河流切割和气候变化,大湖逐渐干涸,但至今仍有一些残迹,如可可西里湖、库赛湖等都是有古老起源的湖泊——山脉、冰川、湖泊和沟通冰川与湖泊的河流构成了可可西里地貌景观的基本元素。在可可西里平坦开阔的高原面上,河流自由蜿蜒漫流。这些河流中,楚玛尔河是遗产地内最大的河流,而楚玛尔河是世界第三大河流长江的北源,沟通起青藏高原腹地和遥远的西太平洋。
昆仑山构成了青海可可西里世界遗产地北部的天然屏障,也是极高山和宏伟冰川集中分布的地域。东昆仑山最高峰布喀达坂峰高达6800余米,有65条冰川发源于此。昆仑山的群峰激发了东亚各民族对于神圣世界的各种想象,成为了诸多神话的源头。而昆仑山沿线依然是地球表面地质活动最为活跃的地带,剧烈的地震时有发生。布喀达坂峰南麓沿东-西方向分布着一系列近现代地壳运动造成的温泉和硫磺喷气孔。这些富含矿物质的温泉在地表造成了大片繁茂生长的草地,吸引了大量独特生物。
年复一年,从西南、西北、东南和东方进入可可西里腹地湖盆区产羔的成千上万雌藏羚,其迁徙是亚洲仅存的大型有蹄类迁徙景观之一,也是中国仅存的令人叹为观止的此类自然现象。
藏羚是单属单型种,虽然被称为“羚羊”,但实际与山羊、绵羊等物种有更近的亲缘关系近年在青藏高原西部札达盆地的考古工作发现,早在400余万年前,藏羚和现代野羊的祖先就开始在青藏高原上朝今天的形态演化了。藏羚的形态和行为记录了青藏高原隆起这一自然大事件在生物演化上深刻的影响。藏羚的迁徙模式也不见于现有的其他具有迁徙行为的大型哺乳动物。雄藏羚通常不做远距离迁徙,而很多雌藏羚群体每年春夏季节要结成大群到固定的区域集中产羔,栖息一段时间后再带羊羔返回冬季栖息地。每年在可可西里腹地产羔的雌藏羚来自三江源地区、羌塘东部和阿尔金山,数量约6万只,占到全球藏羚数量的20%-40%。近年,仅在卓乃湖一地每年就有3万只左右的雌藏羚产羔,这是目前已知规模最大的藏羚产羔地,被称为“藏羚的产房”。
青海可可西里保存着世界上最后一片未受人类干扰的高寒草原,也是全球温带地区唯一一片巨大的原生荒野生态系统,支持着完整复杂的食物网,其中的哺乳动物群落最为引人瞩目。可可西里特殊的高寒气候和冻土条件使得土壤生物数量和活性都非常有限,昆虫数量也要比其他草原类型少很多。然而在高寒草原上却生活着大量极具特色的中小型草食性哺乳动物。这些动物中,体型最大的是喜马拉雅旱獭。旱獭通常生活在开阔的针茅草原或者向阳的山麓草场。它们挖掘复杂的洞穴,聚群而居。每年五月至九月,旱獭在洞穴周围活跃地食草,其余时间则在地下休眠。它们在夏季挖掘洞穴时能够将数米深处的砾石和土壤翻至地表,对草地上的物质循环起着重要的作用。
旱獭之外,高寒草原上生物量最大的小型食草动物是鼠兔。可可西里有两种较为常见的鼠兔,一是黑唇鼠兔,一是拉达克鼠兔。黑唇鼠兔的体型较小,在可可西里主要分布在东部海拔相对较低的区域。拉达克鼠兔体型较大,在可可西里主要分布在西部海拔相对较高(接近或超过5000米),地表植被更为稀疏,有更多砂石裸露的区域。此外还有高原兔,它是青藏高原的特有物种,在可可西里地区都偶尔能看到。可可西里遗产地范围内分布最广泛的鼠类是白尾松田鼠,它们体型更小,主要生活于较为湿润、近水的高寒草甸。在遗产地范围内局部区域,如库赛湖和海丁诺尔周围的大面积沙地草场,近年还发现生活着五趾跳鼠。五趾跳鼠也是目前发现的在可可西里地区分布的唯一一种在中亚草原至青藏高原广布的中小型草食性哺乳动物。
以上中小型草食性哺乳动物,尤其是挖掘洞穴的物种,是高寒草原生态系统中非常关键的一环。它们是植物生物量和矿物质在生态系统中循环的重要驱动力。虽然这些物种也许永远不会成为具有象征意义的旗舰种,但是它们却是生态系统中的关键物种。没有它们,也许都不会有整个引人入胜的青藏高原大型哺乳动物群落。
文/闻丞 图/可可西里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三江源国家公园管理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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