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莲

售卖雪莲的人蹲在

唐古拉山口的路边

售卖传说和美好

但这事情美中不足：

雪莲被过度采挖

剩下的就愈加濒危

我希望他从此改行谋生

我想在他那里买到

最后一朵雪莲

2021.8.7

 

出青海

傍晚，我离开青海湖，告别日月山

夕阳送我出西宁，月亮迎我到兰州

一座城，没有一个我认识的人

一座城，在亮着灯光等我

2021.7.24 8.7

 

湟鱼

湟鱼在集体狂欢

这些少年的鱼群，它们一次次

冲向青海湖岸，又一次次

撤出，每冲撞一次，投食的僧人就

后退一步，湖岸也跟着后退一步

鱼们乘风破浪，向三千年前的古战场

挺进。湖水翻卷，鱼群翻卷，每个浪头都是

剧本里的高潮，而涌动的想法里躲着

暴雨般的千军万马。鱼群冲到岸边

游人尖叫，以为它们就要登陆，就要成为

尖叫的人群或沉默的沙子。但它们早就懂得

拿捏了，它们冲向人群又远离人群，它们

以爱的名义接受爱，又以爱的名义拒绝爱

这些白花花的二级保护动物深谙为鱼之道

它们跟游人大吼大叫，又朝他们撒娇

它们利用湖的宽度和深度

利用湖畔的草原和油菜花

开盛大的假面舞会。它们身披金甲，邀请游人

一步步接近水，接近湖底的深渊

天空海蓝，水鸟飞蹿，投食的僧人在打盹

你们热爱湟鱼，你们拒绝渔网和钓竿

你们只变成鱼鸥，变成自己的悖论

2021.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