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四月初,我们做了一件事情,花十五天的时间,从黄土高原上的兰州出发,走青海,甘肃围绕祁连山一圈。
有这个想法是因为中国国家地理上的两句话打动了我们:
一句是:“祁连山像一座插进西北干旱区的湿岛”
另一句是:“祁连山不是一条孤立的单薄山岭,而是山连山、岭连岭,千山万岭,山的海洋”
在看到这两句话之前,我们走过无数次祁连腹地,那里是连绵的雪山,是草原、河流、奔跑的牛羊。
而我们以为,
那就是祁连山的全部
五月的祁连草原
七月的祁连草原
而当我们尝试着把中国地图再放大一些:
祁连山脉的四周,主色调陡然变化:东边是黄土高原,河西走廊在脚下,正北方的巴丹吉林沙漠仅仅相距100公里,西南边是中国第二大盆地-柴达木盆地。
(沟壑纵横黄土高原)
(青藏高原上的青海湖)
(富饶的河西走廊的嘉峪关)
(草木不生的柴达木盆地)
“祁连山像一座插进西北干旱区的湿岛”
如果没有祁连山脉,黄土高原,河西走廊、柴达木盆地,巴丹吉林沙漠将会和新疆的戈壁沙漠连接起来,变成世界上最大的沙漠。而正是有了祁连山脉,才有了河西走廊、才有了河湟谷地,才有了那么多古今中外人来人往的故事。
祁连山脉到底是如何影响着周围?
山的海洋又是什么样的画面?
如果围绕着它走一圈,
能否找到它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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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索这个世界是每一个热爱旅行的人永恒的初心,想到这些问题,一个我们自以为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方,竟然又给我们如此奇妙又陌生的感受。
为了走进那些意义和画面,我们当下就决定出发。怀着敬畏之心去了解祁连山,VIVA旅行家计划了一次3500多公里的旅行:
从兰州出发,沿着祁连山脉划一个圈,把湖泊、谷地、沙漠、戈壁、山脉、走廊连起来。
(路线轨迹)
第一站
兰州
我们是从兰州出发的,这里离祁连地将近500公里。它地处在西北的中心,古往今来一直如此:往北,翻过贺兰山,是蒙古。往南,是青藏高原。往东,是汉中平原。往西,是河西走廊,再往西,是新疆,是西域。这里也是西北城市文化最典型的代表,面食、夜市、沿着河流的文化、豪爽的个性。这里的一切繁荣的背后,凉爽的气候、周边地貌的形成,或多或少都与远在几百公里之外的祁连有关,我们从热闹的城市开始一直溯源到祁连的腹地。
沿着黄河繁华的城市
正宁路夜市
这也是一座因黄河而生城市。黄河从青藏高原飞流而下,穿过一个又一个峡谷,由清澈变成浑浊,终于在这片黄土间变得平缓,人们依水而生。穿城而过的河道把本来就狭长的河谷分得更加紧凑,千万兰州人生活在这紧凑里、南来北往的商人和旅人也在这紧凑里。
航拍黄河铁桥
向西90km:永靖县
第二站
黄河变黄的地方
说起临夏的永靖县,大部分人可能都没有听说。但如果说起洮河,可能就有人恍然大悟,洮河是黄河上游第一大支流,也是黄河所接纳的第一条输沙河,而永靖县就是清澈的黄河与洮河交界的地方。每年2900多万吨的泥沙融入黄河,也就是从这里开始,黄河由清变黄,变成了我们大多数人脑海里所想到的兰州黄河的样子。
(航拍清澈的黄河与洮河汇合的地方)
左边是洮河,右边是黄河。如果不是站在交汇处,我们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清与黄的碰撞是如此的激烈,在蓝天、白云和黄土之间,谱写一幅震撼的画卷
在两条河的中间是典型的黄土高原地貌,沟壑纵横,黄土漫天也是祁连山东侧的典型的模样,公路沿着沟壑曲折蜿蜒,看似就在对面的目的地可能要开车几个小时才能抵达。
(航拍黄土高原)
向西300km:贵德
第三站
河湟谷地
河湟谷地,一个可能很多青海人都没有听说过的名字,对旅行者来说可能听得更少,可我们对它却心心念很久。因为从这里开始,祁连山不再是默默影响着地形气候,而是切切实实的造就了河湟谷地,这里也是祁连山东南一片很独一无二的景致。
河湟谷地本质上还属于黄土高原,当我们行走其中,连绵不断荒凉的山就是最好的证明,但它又有不同的地方:在光秃秃的山上,竟然有茂密翠绿的绿树,再往下还有河谷、还有牧场,有些地方还有湿地丛林。
“河湟谷地“河”是黄河,“湟”是湟水,两条河都来自青藏高原,不一样的是区域不同,前者来自青南高原,后者来自祁连山脉,是它们共同孕育了富饶的河湟谷地。
(贵德清澈的黄河)
向西北160km:青海湖
第四站
青海湖
到达青海湖就真正地到达了青藏高原,3500米的海拔已经让人有些心跳加速。
一说起青海湖大家就会想到美美美,想起海子的诗,想起它是中国最大的内陆湖。但你可能没有想到,它是由祁连山脉的大通山、日月山与青海南山之间的断层陷落形成,也就说有了祁连山才有青海湖。
我们在春夏秋都曾经抵达这里,大部分的时间,是碧蓝的湖水,绿色的草原,但这一次,在5月的一夜冬雪之后,青海湖展现出了我们许久未见的惊艳模样。
航拍雪后的青海湖
而当我们爬上小山坡后,听不见海浪声,湖面越来越小,轮廓越来越清晰,色彩越来越饱和,云停在天空中是静止的,除了偶尔风声和缓慢移动的牛羊,一切都是安静的,而此时眼前青海湖的宁静就像一面镜子。
向北300km:祁连县
第五站:祁连
如果你到达祁连腹地,然后翻越祁连,你就会明白中国国家地理中”山的海洋”四个字是多么的准确。山的海洋,字面意思是山起伏而连绵,一眼望不到尽头如海洋一般。祁连山值得这个称谓,因为它够长够宽。在长一千多公里宽300多公里的“海洋”里,除主脉之外,腹地还有六七个独立的山脉,此外还有大大小小的余脉。这些山脉纵横交错,山体错落有致,如一片汪洋横亘在青藏高原东北。
在四月,祁连腹地山的海洋是连绵不断的雪山,是被一座又一座高大的雪山包围,是如波浪般起伏的金黄色草原,是此生一定要抵达的远方。
我们沿着一条不知名的小路进入祁连腹地,有时候开上几十公里都见不到一个人,一辆车。公路可以随意跑跳拍照,草原、雪山都专属于我们。我们在安静的氛围里,随着在山的海洋里起起伏伏。
山并不是孤立存在的,它还有蓝天、白云、公路、河流、牧场 、牛羊 。这些美好的意象连绵铺展在“山的海洋”里。色彩是分明的,视野是开阔的,草原是安静的,每一个转角都是充满期待的。
翻过大通山脉,再翻过拖来山脉,我们来到了这次旅行的最高点“大冬树山垭口”,海拔4120米,在这里可以将大通山脉和祁连山主脉尽收眼底。
雪山连着雪山,望不到尽头,祁连山本身就是山脉的奇迹。站在山顶俯瞰,你会想起遥远繁华的兰州,干燥的黄土高原,想起纯蓝的青海湖,清澈的湟水,甚至是那些路上遇见的草木,牛羊,那些一切坚毅的生命、变化和美好都与你眼前连绵的白色相关,那一刻的感动就是旅行的意义。
山之北也是山的海洋。能走进祁连山脉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是因为祁连山的丰富远超我们的期待,雪山、森林、谷地、河流、丹霞、牧场,在这里我们几乎能遇到想要遇见的一切美好情绪。雪山在眼前,拥抱,是开阔;河流在脚下,伫立,是悠远;牧场在身旁,跑进去,情绪起飞;而登山卓尔山,那可能是整个祁连山最美的视角。四周环绕的每一帧画面都是不同的。
向北280km:巴丹吉林沙漠
第六站
阿拉善右旗
再往北,一切都变得不同,离祁连山越远,水就越珍贵。在祁连山的北部是巴丹吉林沙漠——世界第三大沙漠,位于内蒙古高原。据说是一个叫做巴丹的首领带领部族首先迁徙到这里,于是就由他命名了巴丹吉林沙漠。这里的年降水量不足40毫米,沙漠湖泊却多达100多个。据说大部分的沙漠湖泊都是地下水补给,而地下水正是来自祁连山的冰雪融水。也因为有地下水的存在,巴丹吉林的沙粒凝结出世界上最高的沙山,沙漠曲线相比其它沙漠也更加丰富壮观,游牧的蒙古人直到现在也一直定居于此。这些元素,让巴丹吉林成为中国最美最神秘的沙漠。
(沙漠里连绵的曲线)
巴丹吉林有大大小小的海子大概100多个,在海子的旁边居住着牧民,牧民家的井只需要打十几米,就能有源源不断的淡水涌出,满足所有生活的需要,甚至可以种出很多种蔬菜,水果。
(躲在沙山后面深蓝色的海子)
(红色的海子——达给图)
向西南150km:河西走廊
第七站
张掖,嘉峪关,敦煌
祁连山的脚下是河西走廊,丝绸之路的要道,任何一个旅行者都要去的地方。因为这里有我们太过熟悉的念想,张掖丹霞、嘉峪关长城、敦煌莫高窟、鸣沙山和魔鬼城,每一个都值得不远万里。这里是和祁连山最密不可分的地方,在河西走廊只有有河流的地方才会有绿洲,才会城市,不然就是戈壁荒漠。
在一个绿洲和另一个绿洲有之间,是丹霞,戈壁,大漠
(航拍路上遇见的野丹霞)
发源于祁连山的四条河流造就了河西走廊最发达的几座城市,黑河——张掖、党和——敦煌、讨赖河——嘉峪关。与江南相比,这里算不上富饶,甚至有些荒芜,但当我们翻越祁连连绵的雪山,走过北边的沙漠,南边的草原,就会知道一条河流,一个绿洲,一座城市,物产丰富是多么奢侈的事。
(讨赖河,细细的河流孕育了嘉峪关)
(穿过敦煌城的党河)
远处的雪山是祁连山,近处的是龙首山,中间的就是河西走廊,它比我们脑海里的更狭长
向南500km:德令哈
第八站
德令哈
都在祁连山的周围,但西南边的柴达木盆地一定是最荒芜和孤独的。首先说起它的名字几乎没有几个人熟悉,冷湖、大柴旦、德令哈、茶卡,这些名字里人们最为熟悉的可能是德令哈,因为海子来过。他来的时候为德令哈写过诗。除此之外,柴达木腹地,仿佛一无所有。东部的季风吹到这里的时候力量已经非常薄弱,但水汽依旧被高大的祁连山阻挡了得所剩无几,只有雪水融化时能给这里带来一些水分,变成零落的盐湖。相比东边的青海湖、北边的河西走廊、西边的南疆、南边的昆仑山,它太过平凡。平凡,就会被遗忘,或不容易被记起。
(盆地南部的察尔汗盐湖)
在柴达木盆地一路上是光秃秃的山、冷不丁的雅丹地貌、笔直的公路、偶遇的咸水湖和那些因为资源而兴起继而又衰落的城市。
(公路旅行是极佳的,一眼望不到头)
水和城市,牧场依偎在一起,有水就有了生命
山,没有草原作为衣裳,干干的立在那里,一座又一座
常年大风的地方就变成雅丹,站在那里就是千年
祁连山本来就是景观上的奇迹,它的连绵,它的壮阔,它丰富已经足够震撼。但震撼仅仅是震撼,当你从东到西,从南到北,环绕祁连山一圈,了解它的意义,在美和震撼之外,敬仰油然而生。
旅行是一种归零,当你用好奇不断重新感受那些不论熟悉还是陌生的东西,自然永远能且会给你源源不断的灵感馈赠。
回到城市看着人来人往的热闹,忽然感觉陌生。很多画面,很多回忆,很多情绪在脑海中翻滚。沙漠,雪山,草地,戈壁,遇见的每一个人,那些城池,那些故事。如果说以前的祁连山只是地图上的一条斜杠,那么现在,祁连山于我们,承载的远远超乎想象的美好。
大青甘,我们会再回来
大青甘,我们还会带很多人走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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