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英

天边有彩虹，地上有土族绣娘。

丨身着盛装的土族姑娘（白英 摄）

行走西宁时，我顺路探访了全国唯一的土族自治县——青海省海东市互助土族自治县，我惊喜地发现，在这隐秘的土族聚居区里特一种特殊的手工刺绣技艺——盘绣。

土族被称为“彩虹民族”，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土族儿女，能歌善舞、热爱生活，他们服饰文化尤为引人注目。街上来来往往的土族妇女，各个身着五彩缤纷的“彩虹衣衫”，婀娜多姿，风情万种。

丨李发秀（右）在指导女儿（白英 摄）

在该县，我寻访到了编织“彩虹”的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土族盘绣传承人李发秀。对我们的到来，李发秀非常高兴，她的绣品工作台上，颜色各异的丝线整齐地摆放着，还有几幅即将绣完的作品——石榴、五瓣梅、太极图，还有一些土族的传统图案，每一幅都呈现出迷人的彩虹色。

丨穿针引线（白英 摄）

丨盘绣半成品（白英 摄）

这指尖上的“彩虹”并非虚言，盘绣须选用上等丝线，每种颜色的色彩搭配要根据绣品的规格、内容而定。李发秀正在准备绣一幅“太阳花”纹样，土族传统里“太阳花”喻意富贵长寿。为了达到镶色和顺，每种色彩要从深到浅配十多个色级的绣线，她说：“只有这样才能配色协调、鲜艳夺目。”

丨盘绣作品（白英 摄）

盘绣除了复杂的配线外，其针法也十分独特。“在我国其它地方，至今尚未发现与土族盘绣的针法相似的绣品！”李发秀自豪地说。她特意放慢速度让我仔细观察针法，土族盘绣不用绷架，而是直接用双手操作。针法是“一针两线”，即用一根绣花针，穿两条色彩相同的丝线，其中一条做盘线，另一条做缝线，作盘线的一根挂在右胸衣服上，作缝线的一根线穿在针眼上。走针时，把盘线盘在针上，用左手大拇指压住线，用右手针缝压。盘线要严密平整，缝线要端正结实。

丨盘绣独特的针法（白英 摄）

“虽然制作起来费工费时，但绣品厚实华丽、经久耐用，可以几年甚至几十年不褪色、不松线。”李发秀巧手银针，低眉含情，上针盘、下针缝，不一会儿，一朵“太阳花”便绽放在绣布上，完成后一串串两毫米大小的圆圈均匀地排列在一起，朴实大气，独具神韵。

丨盘绣鞋（白英 摄）

丨衣领上的盘绣（白英 摄）

今年58岁的李发秀，做盘绣已经有大半辈子。回忆起自己学盘绣的经历，她脸上还有些羞涩的神情。原来，土族姑娘的婚姻和自己的刺绣手艺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而李发秀的幸福生活正是源自她的心灵手巧。她告诉我们：“我们土族姑娘针线活儿不好，是嫁不出去的。”

丨手把手教盘绣（白英 摄）

土族古老的婚俗中有“摆针线”的习俗，女子出嫁前，要把自己制作的出嫁时所穿戴的头饰、服装、鞋袜、饰物等在娘家展示给亲戚们看，仿佛是一个小小的服装展览会；在新婚庆典之时，还要再向婆家人和参加婚礼的亲戚朋友们展示，并赠送自己亲手绣制的物件。所以，土族姑娘从小就跟母亲或姐妹学习刺绣技艺，为的就是给自己制作嫁妆，假如土族女子有了自己的女儿后，又会花费十几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把刺绣技艺悉心传授给女儿。

如今，土族盘绣已经融入了李发秀的生命中，保护和传承盘绣文化是她一生要做的事。“现在年纪大了，眼睛不太好。但只要看得见，就会一直绣下去。”李发秀笃信地说。

在盘绣作品中，今日君看到当下时尚服饰所没有的一份天真、一份想象力与一份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