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转经轮
一条藏毯
日月忽其不淹
河湟滋养着红土地
经纬线交织着明丽
在青海省湟中县
古老的鲁沙尔镇
不仅有藏传佛教圣地塔尔寺,
还坐落着一个神秘的
小村庄加牙。
加牙村与塔尔寺仅有十里之遥,
从前没有市声,
能听到塔尔寺的暮鼓晨钟。
有道是
“自古藏毯出湟中”。
这里曾是古羌人的驻牧地。
他们在这里创造过灿烂的文明,
其中就包括精巧的编织术。
明朝时,
加牙村是屯兵的重镇。
种种历史机缘,
使藏、汉、蒙、回等
多种文化在这里交融。
村民编织的精美的藏毯,
正是民族文化杂糅的产物,
显现了藏民族高超的
手工技艺。
白天,
藏毯是牧民马背上的鞍骥,
缓减旅途的疲劳,
夜晚驻营,
藏毯又是他们温暖的床。
加牙藏毯所蕴含的古老神秘的文化密码,
被一代一代的手工艺人,
通过双手日夜的编织,
世世代代地流传下来。
1
寻古·藏毯历史
“
在今天的青海省博物馆中存放着我国出土最早的毛织品。这些有着3000年历史的毛席、毛布、毛带和毛绳残片1959年出土于海西州都兰县诺木洪文化遗址。据考证,该残片的原材料就是青藏高原特有的藏系绵羊毛。
迄今为止我国出土的最早的“毛席”实物
透过古老的残片
想象几千年前的编织场景,
牧民们坐在古老的院落中,
从选毛到纺线,
从染色到编织,
他们用图案和色彩
表达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在历经千年的摸索中,
编织技术言传心授传承至今。
“
文献记载和民间口碑资料都证明了加牙村的藏毯编织技艺是宁夏的工匠所传授的,而且最早的学艺者都是汉族。据《湟中县志》记载:“清嘉庆年间(1796~1820年),宁夏地毯工匠大、小马师来湟中加牙村,村民马得全、杨新春二人拜其为师。” 其后马、杨两家的地毯编织技艺世代相传并辐射到全村,全村人几乎个个都会编织藏毯,民间甚至有“姑娘嫁到加牙里,不捻线着干啥哩”的俗语。
2
温度·藏毯技艺
选毛
识毛是加牙编织艺人的基本技能,他们一眼就能识别出羊毛的产地和优劣。
加牙藏毯选用海西、果洛、玉树等地产的羊毛,这些地方年均气温低,羊毛油脂含量低,绒毛厚,纤维长,弹性强,光泽度好,是编织藏毯的优良原料。
选毛是编织的第一道工序,要将原毛分为黑白二色,便于染色。
撕毛
将分好色的羊毛撒在房屋的平顶上烘干,然后把羊毛一点一点撕松散,同时除去毛中的杂草和石子,使绒毛和长毛交混在一起,再将撕好的羊毛松散地绕成胳膊粗细的毛绳,缠绕在木棍上备用。
捻线
起初,加牙人用纺线轮纺线,左手拿一团羊毛,先撕出一缕羊毛捻成线系在捻线杆上,将线身夹进线口,之后右手锰捻一下线杆,纺线轮就带着线杆飞转起来。
后来他们对工具进行了革新,出现了打拨吊石、纺线车、机械纺线等新的纺线工艺。
清洗
他们用扁担将纺好的线担到河边,将线放在选中的平石上,边浇水边用木棒砸毛线堆。洗过的羊毛拧干水后,担回家晒干,等待染色。
染线
染色原料大多为当地的一些植物,比如:橡壳染后为驼色,大黄叶为浅黄,大黄根为深黄,板兰根为蓝色等。植物染色色泽柔润自然,又比天然色丰富多彩,既不脱色又环保。
加牙人的染线工艺有二种,一种是需要进口的颜料的染法,织出的毯子是有名的“三蓝”,颜色鲜艳,属藏毯中的高档品。由于原料昂贵,所以这种染色法并不普及。
另一种为煮染法。锅中先放入食盐、醋和一种酸保证色泽稳定。
随后将毛线用温水浸泡,挤干水后撒上颜料,并在铁锅中烧开水后也放入同一种颜料,再将羊毛放入后用温火煮沸,同时不停地翻转毛线,做到染色均匀。
然后清洗除去浮色。煮沸的时间越长,色泽越鲜亮,经久不脱色。
编织
编织是藏毯最重要的技术活。一名好的工匠,不仅要染色均匀,而且织出的毯子线条规整美观,花样配色整齐协调,布局平整不走样。
上世纪五十年代以前在加牙村流传过的 “溜”是因编织时的“溜子”(梭子)而得名。严格地说,它织出的是毛布(毛席),并不是毯子。最近才传入到加牙村的“U”字马蹄扣工艺编织法存在局限,它只能编织80道以下的毯子。加牙村的编织工艺最主要为8”字扣工艺。
它在“溜”工艺的基础上发展形成。艺人在机架上放好经线、增棍,编织时左手拿线头,右手握刀,织完一簇,就将毛线扣拉紧,再用刀具将线割开。于是,在毯面上出现层层毛线的断面,这一制作工艺被称为手工连环结,实际就是在前后的经线上打了一个八字扣。
平整
平整是最后一道工序。艺人们用剪刀将毯面剪平,除去杂色线,旋出花纹,使花样呈现出立体感。如果在这时出现差错,几个月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平整过后,毛毯就可以交付了。
3
融合·藏毯图案
加牙藏毯的图案和色彩别具一格,图案简略,写意性强,白色、浅桃红、黑、黄、绿等色线较多,加上染色独具特色,行内人一眼就能识别出来。
藏毯主要销往藏区,所以藏毯的图案突出了藏文化的内容,由于织作者中绝大多是汉族,因此图案中不可避免地会出现汉文化元素,形成汉藏文化交融的特点。
毯面分为城廓式、自由式、满铺式、景物式等。常用的图案有玫瑰景、三蓝五彩、对头牡丹、桃柳寿司、鱼鼓箭板、琴棋书画、梅兰竹菊、松鹤延年、“藏八宝”、“汉八宝”等。
“藏八宝” 体现了藏传佛教文化教义
象征符号有法轮、法螺、宝伞等八种图案
“汉八宝”属汉族道教文化
象征符号有宝剑、宝葫芦、渔鼓等八种图案
“
根据不同的需要,加牙人还可以加进其他民族的文化元素,甚至将汉字织进毯中。
4
新生·藏毯传承
“
藏毯的生产工艺在漫长的封建社会逐渐得到改进,19世纪走向成熟。民国二年(1913年),加牙村有织业学校1处,产品花样新奇、精致,在县内及甘肃武威等地销售6000余条。
1929年,旧政府建立工业学校,内设栽绒工厂,从加牙村聘请村民为技工,生产马褥子、坐垫等藏式栽绒制品。
新中国成立后,对民族手工业采取保护发展措施。上世纪50年代西宁等地开始出现了专门的藏毯生产厂,加牙织毯匠纷纷涌向西宁,加牙藏毯业从传统的自给自足的家庭作坊生产走向了较大规模的工业化生产。
八十年代改革开放的春风吹进了加牙村,加牙人又一次迎来了发展的好机遇。杨永良兄弟是加牙藏毯的第七代传承人,就是在这个时候成长起来的佼佼者,他们在父亲杨新春的言传心授中学会了藏毯编织技术,成为村中的编织能手,带动了全村的编织产业发展。仅1993年,加牙村就有533户人家从事藏毯编织,占据全村总人口的83%,年加工藏毯10660张,产值435万元。这样红火的场面持续了大约近二十年。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后期,内地的机器织毯流入青海市场,价格相对低廉,手织藏毯便如泥沙俱下。许多织毯匠人放弃了织毯业。编织技艺费时费力,很多年轻人都不愿意学习。而且藏毯技艺属于家族式传承,没有系统的教材,这也在很大程度上导致了一些技艺的失传。在今天的加牙村,只有杨永良夫妇还在坚持这份古老的技艺。
“
2003年,加牙藏毯的制作工艺被重新认识,政府的支持和引领下得到了新的发展机会。
2005年,世界手工地毯协会在西宁成立,加牙藏毯成为青海手工藏毯的知名品牌。
2006年5月,“加牙藏毯织毯技艺”被国务院列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
2007年6月,杨永良成为国家级加牙藏族织毯技艺代表性传承人。
2013年,国家下拨专项资金在加牙村建立加牙藏族织毯技艺传习所。
杨永良站在自己编织的藏毯前
从2004年至2017年青海省人民政府连续14年举办“青海国际藏毯展览会”,青海藏毯国际化,知名度越来越高。在这种环境下,加牙藏毯老树萌发新芽。
青海手工藏毯
“
加牙藏毯如同一首民族历史长诗,它浓郁的高原特色,让世人叹为观止。华丽的加牙藏毯背后,是勤勉的雪域手工艺人。温度真的可以被传递,手工艺的魅力能够被感知。愿杨永良将不是唯一想为这个世界留住一点温情的人。
END
美编:佟志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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