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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与天路:把汽车开到拉萨

作者:青藏高原兵说 时间:2019-08-31 10:29:30 浏览量:
将军与天路:把汽车开到拉萨

资料图:青藏公路(西宁-格尔木-拉萨)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公路之一

新华社青海格尔木10月10日电题:将军与天路——儿女眼中的慕生忠将军与青藏公路

儿子慕青峰无法忘记20年前在昆仑山口的那一刻。1994年10月25日,当他和家人一道将父亲——“青藏公路之父”慕生忠将军的骨灰撒向莽莽昆仑之时,晴空万里的高原突然降起漫天大雪,将骨灰覆盖。将军伴着青藏公路长眠,与天路融为一体。

女儿慕瑞峰同样记得父亲讲述60年前青藏公路开工的那一天。1954年5月11日,父亲慕生忠带着1200名筑路军民,人手一镐一锹,向世界屋脊发起冲击。7个月零4天修通格尔木至拉萨的雪域天路,创造出公路建设史上的奇迹。

在青藏公路建成通车60周年之际,慕生忠的儿子慕雅峰、慕青峰,女儿慕瑞峰、慕翠峰及四女婿张绪汉接受新华社记者采访,讲述了他们眼中的青藏公路与“青藏公路之父”。

骆驼一批批倒下,必须修筑“汽车路”

如今,青藏公路不仅承担着繁重的进出藏物资运输任务,也是游客们钟爱的旅行之路。每天,运输车、工程车、越野车和小轿车穿梭于路上。

来往于路上的人们或许对“慕生忠”这个名字感到陌生。然而,正是他在1954年率众修通青藏公路、将汽车开到拉萨,因而被尊称为“青藏公路之父”。

1953年,为解决驻藏部队吃粮紧张而组建西藏运输总队时,43岁的慕生忠出任运输总队政委。运输总队从宁夏、青海、甘肃、内蒙古等地,先后买了两万多峰骆驼运粮。

由于高寒缺氧和路途艰险,运粮途中,人畜死亡成为常态。“一次过沼泽地,一天就死了20多个驼工。一路下来两万多峰骆驼死得就剩下几千头。”慕瑞峰说。

“骆驼死了,扛不动的面粉和大米遗弃在路边,远处看就是一条白线。”慕生忠曾这样向四女婿张绪汉回忆,“眼看着一批批骆驼倒下,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必须修通一条可以走汽车的公路。”

慕雅峰告诉记者,就在驼队向西藏运粮的同时,运输总队先后派出木轮大车和胶轮大车探路队,向拉萨探路,为公路修筑提供了决策依据。

得到老领导、中央军委副主席彭德怀的支持和批准后,慕生忠担任筑路总指挥,青藏公路修筑揭开帷幕。

“骆驼民工筑路队”人手一镐一锹,把路铺上世界屋脊

修路的工人哪里来?慕瑞峰说,“当时我父亲有自己的想法,他不愿麻烦彭老总,想动员运输队拉骆驼的民工去修路。”

“结果给驼工们说后炸了窝,谁也不想在高寒缺氧的地方长时间修路。一个姓韩的驼工抵制强烈,结果被父亲绑了起来。后来,父亲又专门给他赔礼道歉。”慕瑞峰说,“经过讲道理、安抚等各种努力后,最终大家多同意留下,于是一支由驼工组成的筑路队在格尔木集结。”

1954年5月11日,青藏公路在格尔木破土动工。

开工不久,一处涧谷横亘在筑路队伍面前。要想通过,必须架桥。在当时条件下,几根简单的木头搭建起了青藏公路上的第一座桥。但结实与否,能不能过汽车?大家心里没底。

“当时,工程师邓郁清爬上汽车就要试过,被父亲一把拉了下来。”慕瑞峰说,父亲自己跳上车,把车门一关,就要过桥。邓郁清说,“你是修路的主帅,不能冒险!”我父亲说,“像我这种土八路出身的政委,死了,上级马上就能找人替。你是唯一的工程师,死了,就没人替了!”

接着,慕生忠命令驾驶员开车。桥被压得咯吱吱响,汽车最后缓缓通过。这桥,就是当时的“天涯桥”、现在的“昆仑桥”。

路继续向南,跃上昆仑山,继而延伸到可可西里。这时,沱沱河横亘眼前,河宽水急,工程队被“套住”了40多天,人们干脆起河名为“套套河”。

“为了探路,父亲不顾大家阻拦,腰里系上绳子,让人在岸上牵着另一头就下了水。在高海拔下冰冷的河水里转了很长时间,终于探出了一条好走的河底路。”老将军的儿女们说。

为了既不阻挡水流,又不淹没汽车,筑路队伍修建了石头垒起的“水下桥”——桥淹在水下,离水面约三四十厘米,桥两边插上标杆,使车不致走偏。

就这样,筑路队伍一路向南,来到了被称作“鸟都飞不过去的地方”——唐古拉山口。这里海拔近5300米,常年刮风,气温低,空气稀薄,筑路队伍经受着严峻考验:半夜帐篷刮跑后露天睡;粮食短缺不得不抓地老鼠充饥;稀薄的空气让人憋闷心慌……

最后,筑路大军越过唐古拉山,穿过羌塘大草原,打通天险羊八井石峡。7个月零4天,克服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将“天路”修到拉萨。

“现在,我们坐火车、开汽车走这条路都会‘高反’,或头痛欲裂、或胸闷气喘,真难想象当时父亲他们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要铲土、抡镐,劈山架桥。”慕将军的子女们说。

活着,“心”在青藏公路;死后,“魂”留青藏公路

修路时,慕生忠曾在铁锹把上刻下“慕生忠之墓”。他说,如果我死在这条路上了,这就是我的墓碑。路修到哪里,就把我埋在哪里,头冲着拉萨的方向。

在彭德怀被“打倒”的时候,慕生忠也受到牵连。“当时我们家客厅这个位置挂着一幅很大的地图,父亲经常指着图上的青藏公路说,我虽然被‘打倒’了,但我修的路还在,这里还有我起的地名,开心岭、五道梁、风火山……”慕翠峰指着客厅里的一面墙说。

不仅如此,慕生忠在给子女起的名字中,也烙上了青藏公路的“印记”。

“我是在青藏公路上格尔木生的,父亲就给我起名‘慕青峰’。”慕青峰说。

雅峰、青峰、瑞峰、翠峰……在慕将军的子女中,多数孩子的名字中都含有“峰”字。人们说,他有“峰”的情结,因为修筑青藏公路,就是挑战一座座高峰,他希望这种筑路精神在孩子身上得以传承。

1982年,72岁的慕生忠刚刚“复出”,就迫不及待地来到格尔木,看望让他魂牵梦绕的青藏路。一位当时采访过慕生忠将军的记者写道:他举目远眺,满头银发在高原的劲风中飘动。很久,他突然扶住陪他前来的大女儿,庄重地说:“我找到了安睡的地方,等我死了以后,就把我埋葬在青藏公路沿线的昆仑山顶上,听着滚滚不断的车轮声,我才能幸福地长眠。”

12年后,慕生忠与世长辞。按照他的遗愿,子女们驱车来到青藏公路,把将军的骨灰撒向莽莽昆仑。

慕生忠走了,但他的英魂与青藏公路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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