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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江源生态保护:人与自然的和谐成关键

作者:半月谈网 时间:2020-05-21 11:43:12 浏览量:

作为中国乃至亚洲重要的生态屏障和水源涵养区,青海三江源地区的生态保护,关乎西北地区乃至全国的生态安全。三江源保护和建设工程实施近10年来,成果初步显现。2014年初,三江源生态保护和建设二期工程启动,探索人与自然怎样才能更加和谐成为当务之急。

三江源生态保护:人与自然的和谐成关键

科考人员在三江源地区

变化有目共睹

今年8月,记者驱车行进在素有“黄河源头第一县”之称的青海省果洛藏族自治州玛多县境内,只见这里大大小小的湖泊星罗棋布,特别是黄河源头“姊妹湖”扎陵湖、鄂陵湖,水天一色,蔚为壮观。湖面鸬鹚、斑头雁等水鸟追逐嬉戏,湖边藏野驴、岩羊悠闲地饮水。

三江源地区位于青藏高原腹地,因长江、黄河、澜沧江发源于此而得名,是世界上海拔最高、面积最大、河湖分布最集中的地区之一,长江总水量的25%、黄河总水量的49%、澜沧江总水量的15%都来自这一地区,因而素有“中华水塔”的美誉,仅玛多县境内就有大小湖泊4070余个。

2005年,国务院批准实施《青海三江源自然保护区生态保护和建设总体规划》,标志着三江源生态保护和建设一期工程正式启动,规划面积为15.23万平方公里。采取退牧还草、生态移民、人工增雨等20余项措施,旨在全面恢复三江源地区的生态环境。

2006年起,青海省人民政府取消对三江源地区的GDP考核,将生态保护和建设纳入考核内容。

监测显示,三江源生态保护和建设工程实施近10年,该地区地表水至少增加84.9亿立方米,主要湖泊面积至少增加760平方公里,其中扎陵湖、鄂陵湖面积分别增加约75平方公里和117平方公里。长江、黄河年均径流量分别增加39.9亿立方米和5.7亿立方米,干流水质连续9年达到或超过国家《地表水环境质量标准》Ⅱ类标准。

2013年,三江源地区共增加降水42.91亿立方米,相当于300个西湖的水体容量。“我觉得实施三江源生态保护以来,最大成效是人工增雨。三江源深居内陆,气候干旱,降雨的增多,对缓解荒漠化作用明显。”玉树藏族自治州副州长才仁公保说,生态的改善,使三江源地区野生动物种群得到恢复。

“现在我们外出,经常可以看到大群的藏野驴、藏原羚,甚至还远远地看见过熊,这在10年前是不敢想象的。”玉树州玉树市上拉秀乡乡长格扎告诉记者。

生态依旧堪忧

中国科学院寒区旱区环境与工程研究所教授赖远明认为,三江源地区生态的特殊性、敏感性,决定了在这一地区的生态变迁中,自然力的主导作用更加明显。特别是近年来全球气候变暖的现实,给三江源地区的生态保护带来不小的压力。

来自青海省气候资料中心的数据显示,过去30多年间,三江源地区平均气温持续上升,多年冻土层不断消融,加速了局部地区沼泽湿地和植被的退化。如在长江源头的当曲河流域,由藏蒿草组成的沼泽草甸正在向由矮蒿草、杂毒草组成的高山草甸、灌丛草甸过渡。

此外,三江源地区冰川近年来有加速消融趋势,监测显示,过去30多年,长江源头地区冰川面积整体减少近233平方公里。

果洛州玛沁县雪山乡,曾因紧邻雪山、风光独特而受到不少摄影爱好者的钟爱。然而今年4月,记者在当地走访时发现,周边“雪山”顶部很难看到大片积雪,铅灰色的砂石裸露在外。

据青海省农牧厅草原处负责人王孝发介绍,作为生态保护措施之一,从2011年开始,青海省对2.45亿亩中度以上退化草原实施禁牧,截至2013年底,已完成禁牧减畜456万羊单位,其中三江源地区共核减牲畜334.6万羊单位。但记者在基层调查发现,减畜之后,许多地区草场恢复并不明显,个别地区鼠害、虫害甚至有加剧趋势。

才仁公保告诉记者,目前玉树州共有各类牲畜230万头只匹,理论上并未超载,生态退化不宜简单归结为过度放牧。国家行政学院经济学教研部教授张孝德等专家认为,三江源地区生态的特殊性之一,是在上千年游牧文明的演进过程中,牧民与牲畜已经成为草原生态系统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并且形成了人与自然相对和谐的生产、生活方式。牲畜短期内大量减少,可能会使原本平衡的生态系统中某些环节被抽离,导致生态系统出现混乱。

正视工程实施难题

2014年1月,青海三江源国家生态保护综合试验区建设暨三江源生态保护和建设二期工程启动,总面积扩大到39.5万平方公里,预计投资达160.57亿元。

才仁公保认为,鉴于三江源地区生态的脆弱性,在二期工程初期,与其急于申报、实施项目,不如回过头来,对一期工程进行全面、客观的总结,肯定成绩,正视不足。

三江源生态保护一项重要措施是生态移民,来自青海三江源生态保护和建设办公室的数据显示,项目实施以来,共完成移民10700多户共计55700多人。由中央党校科社教研部教授靳薇牵头、发布于2014年初的《青海三江源生态移民现状调查报告》显示,移民进入城镇后,居住、医疗、教育条件得到了明显改善,但同时面临经济来源单一、谋生手段不足等困难,如何让移民搬得出、能致富,成为有待妥善解决的问题。

采访中,基层干部普遍反映,州、县两级对三江源保护工作的困惑之一,是在基础数据缺乏的情况下,如何厘清生态数据变化与保护措施间的关系,如何让政策的制定、执行、评估更加科学。

2014年6月,由青海省生态环境遥感监测中心等机构研发的三江源生态监测综合服务平台正式启用,监测数据包括湿地、林地、地表水等重要信息。然而相关专家坦言,平台目前还处于运行初级阶段,尚难实现对三江源地区生态状况的完整、及时、动态呈现。

关于“无人区”保护,相关专家及基层干部认为,“无人区”的保护理念,并不完全适合处理长期以来人与自然高度共处的三江源地区的生态保护。在二期工程中,应进一步突出人的主体作用,切实做到以人为本、科学规划,促进三江源地区“人的现代化”。

青海省三江源国家级保护区管理局副局长张德海认为,三江源地区生态保护,须充分调动当地群众特别是牧民的积极性。由于该地区地广人稀,可以考虑逐步推广“协议保护”,在不改变土地所有权的前提下,与牧民签订生态保护协议,并根据其协议履行情况支付报酬。

“三江源地区的牧民文化,不仅是中华民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也包含了现代文明可资借鉴的文化价值。”张孝德等专家认为,应当跳出单一生态保护的思路,对三江源地区实施自然与文化生态的双重保护,从而更好地探索该地区人与自然和谐相处之道。(记者 党周 吕雪莉 庞书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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