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节刚过，应妹妹的邀请，回老家的县城里小住几日，也算是回趟娘家吧。没有想到的是，疫情反弹，被困在这里了，真是人留，天也留！还好，高原上的县城里常住人口和流动人口并不多，加上人们朴实、听话，相对要好控制一些。

看疫情通报，省城已经连续两天没有出现新的病例了，看来这是个好兆头。今天天气晴好，和妹妹一起下楼在院子里溜达，看见草坪里零零星星有很多苦苦菜、蒲公英、猪耳朵菜（车前草），还有一些熟悉但叫不上名的野菜都在自由生长。见物思情，不由得想起了童年生活，两人一商量就开始挖苦苦菜了。

在挖的过程中，和妹妹聊家常，聊起了小时候挖苦苦菜，帮父母分担家务，还有喂猪、做饭的点点滴滴，时光仿佛昨日。

我们那个年代，农村孩子多，都是大的带小的，再稍大一些，能提篮子，背背篓的年纪，干得最多的就是打猪草（老家叫做挖猪菜），就这样，最初的劳动从挖野菜开始。还没上学的孩子跟着妈妈或者哥哥、姐姐拿个小铲子，跟在大人后面打猪草，上学的孩子，尤其是女孩子，放学后挖野菜、喂猪、做家务更是自然。

为了让猪快点长大年底卖了钱补贴家用，还有交我们姊妹五个人的学费，小时候家里通常要养四、五头猪，随着猪越长越大，需要的猪草也越来越多，所以每当放学后我们姊妹几个立马回家。放下书包，倒一碗热茶，拿一块馍，蹲在厨房开始狼吞虎咽，快速填饱肚子后，背上背篓，带上妹妹到田边打猪草。

我在前面挑大的挖，妹妹在后面边挖边玩，在挖的过程中认识了好多野菜，都能叫上它们的名字。有些是猪能吃的，喜欢吃的，有些是不能吃的，同时还要帮妹妹们分辨各种野草和野菜。其实也有不少野菜是人可以吃的，比如，苦苦菜、苜蓿草、灰条、荠荠菜等等，挑一些嫩叶子回去下在饭锅里，或者摘好洗净后用开水焯一下，再炝点油，拌点蒜，给单调的饭桌添香增色，这个时候也是跟妹妹和小伙伴们互相交流的好时候。

农村孩子，尤其是女孩子，大部分懂事比较早，小小年纪就知道帮父母做事，忙忙碌碌的父母也很少关注孩子。一个村或者一个班的孩子是最为亲近的，放学就开始相约，谁知道哪个地方野菜多，个头大，就一起行动，到目的地后一人一片，一会儿功夫就能铲一背篓。夏天天黑得晚，父母劳动回家也晚，女孩们回家开始把刚刚挖回来的野菜剁碎，再用猪饲料混合拌匀喂猪，这样一天的一件大事就算干完了。接下来就开始有人洗菜，有人烧火，有人和面，争取在父母回家前把晚饭准备停当。

八十年代，给猪挖野菜是我们每一个农村女孩成长过程中不可或缺的劳动，而这种劳动后来就变成了最美的记忆，用现在的话说开始在家里刷存在感了。

一份故事，存留心间，哪怕再远，也会记得。记忆里，在美好的夕阳下，一群小姑娘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星星点点地散落在田埂上，斜射的阳光照在小姑娘们的脸上，把一张张小脸晒得红彤彤的，但暴晒的日光丝毫没影响孩子们的劳动干劲，一铲一铲落下去，一颗一颗拔起来，也有被背篓压倒在地或滚落在田埂上的情景画面。不管咋样，当大家满足而自豪地背着野菜回家，看见父母的笑脸，得到一句表扬时，小姑娘们的骄傲和成就感是他人无法想象的，也是第二天勤奋劳动的动力。

放学后给猪挖野菜的事情一直持续到小学毕业，这项工作后来就交给妹妹们去完成了，一个带一个，像接力棒一样传递下去。其实，这种接力棒都不是我们这些当姐姐的所传下去的，因为在地里、山坡上挖野菜太辛苦了，姐姐们看着幼小的身躯，都不想把这种接力棒交给妹妹们。但没办法，生活要继续，挖野菜的事情就必须去完成，简单的事情重复做，练就了我们手脚麻利，动手能力强的特长，是我们大家受用一辈子的骄傲。不知道当年一起挖野菜的其他小伙伴们现在都在哪里？不知道她们是否还记得儿时的美好呢？也不知道她们是否还记得我这个离家几十年未曾谋面的玩伴和同学？总之，很怀念儿时大家一起挖野菜的时光。

今天和妹妹无意间的发现和举动勾起了我遥远的回忆，也让人怀旧伤感起来。以前挖野菜只是为了喂猪，为了生活，为了减轻父母的负担，为了让父母高兴，也是为了让我们继续读书；而今天，我们只是为了消磨时间，为了好玩，为了尝尝久违了的野菜滋味。几十年过去了，往事不堪回首，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我们成长过程中的小插曲，现在回想起来却是那么美好，那么感动，几岁时就认识的好多野菜现在居然都叫不上名字了。

岁月是把杀猪刀，一晃，几十年过去了，童年生活中的许多趣闻轶事渐渐地淡出视野，模糊了记忆，但是家乡的山山水水以及在我们成长过程中得到的熏陶磨炼，却那么真切，那么深刻，让人享用一生。

陈志芳，一个喜欢读书、拍照、健身、美食、热爱生活的人！有文章发表于报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