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江南水乡似一幅画,那青海就像一首诗、一只歌。星罗棋布的高原湖泊清澈湛蓝、纯净无暇,像一颗颗蓝宝石镶嵌在青海的草原、雪山间。从茶卡盐湖驱车向东80余公里就是青海湖,这是雪域高原上最大最亮的一颗明珠。错过了这颗明珠,还算到过青海吗?
雪后天晴,空气格外的清新。蓝天下的雪山一地雪白、分外耀眼,一路上牦牛徜徉茫茫雪山间,像是画家不慎洒落在画卷上的墨点,却又恰到好处地点缀了这奇异的山川原野,凭空增添了许多的情趣,因此一个人的旅途并不会感到孤单。
青海省因为青海湖而得名,青海的山山水水似乎都与青海湖有关。青海的东面有海东市,南面有海南藏族自治州,西面有海西蒙古族藏族自治州,北面有海北藏族自治州,东西南北中,青海湖居中,是青海的魂魄。
站在湖边眺望远方,湛蓝的湖水与湛蓝的天空交汇在天际边,似乎永无尽头。虽是寒冬,湖边的积雪在高原阳光的照耀下熠熠发光,没有半点想要融化的意思。湖水清澈透明,湖面波澜不惊。微风拂面并不觉寒冷,风中夹着湖水的清凉,也有着阳光的暖意,让人好想闭上眼睛同时享受那份暖意与清凉。
坐在湖滩的石头上,双手托腮,身上覆盖着冬日暖暖的阳光,耳边回响着湖水拍岸的声音,进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
迷迷糊糊中想起了一个人、一片草原,那个人叫王洛宾,那片草原叫金银滩草原,就在在青海湖东岸。也许是从雪山、草原、湖泊吸取了太多的精华和灵感,在青海的大地上,总有悠长缠绵的歌谣回荡的雪山、草原、湖泊间。王洛宾出生在北京,但在青海生活的日子却给了他无数的灵感,成就了"西北民歌之父"、"西部歌王"的地位。《在那遥远的地方》、《半个月亮爬上来》、《在银色的月光下》等等,每当耳边响起这些淳朴优美、如诗如画的旋律,我的思绪不由自主地来到草原,来到了青海湖畔,那也许就是我们期盼已久的远方。
1939年夏天,25岁的王洛宾离开西宁随一个摄制组在金银滩草原拍摄电影,结识了17岁的藏族姑娘卓玛。卓玛,藏语里是仙女的意识。从相识到分别不过短短的三天,仙女喜欢上了这个歌唱得极好听的淳朴小伙子,这个喜欢唱歌、很会写歌的小伙子也被善良活泼的仙女深深吸引。对这个老是红着脸盯着自己傻笑的英俊小伙子,不知所措的仙女挥起马鞭,但却是轻轻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离开美丽的金银滩草原不久,《在那遥远的地方》诞生了。我想,王洛宾永远都忘不了卓玛"她那粉红的笑脸"和"她那美丽动人的眼睛",因此对着辽阔的草原情不自禁地喊出了"我愿流浪在草原,跟他去放羊,每天看着那粉红的笑脸和那美丽金边的衣裳",甚至发出"我愿做一只小羊,跟在她身旁。我愿每天她拿着皮鞭不断轻轻打在我身上"这样的誓言!所有人都期待美好的结局,让这样美好的故事能够继续讲下去,延续至今。
尽管第二年王洛宾再次来到金银滩草原采风,时间也长达三个月,但这段令人憧憬的美好爱情最终无果而终。王洛宾离开了金银滩草原,离开了卓玛,今生再无相见!
王洛宾唱了一辈子的情歌,他坚信"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一位好姑娘",真的遇上了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却又犹豫徘徊,不敢越雷池一步,结局必然是一个凄美的故事。51年后这样的故事再次演绎,不过这次的女主角是作家三毛。
上世纪80年代,三毛的作品风靡大陆,而三毛在1989年4月到老家浙江探乡,才发现自己在大陆居然有众多的读者。三毛小时候就爱唱《在那遥远的地方》,一直唱到西班牙、唱到沙哈拉沙漠,当她知道歌曲的作者王洛宾就住在新疆乌鲁木齐时,决定到新疆旅游并拜访王洛宾。
1990年4月6日,三毛来到乌鲁木齐,敲开了王洛宾的家门,两位至情至性的才子佳人首次相见,彻夜长谈。三毛为西部歌王吟唱了自己的作品《橄榄树》,"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两颗漂泊流浪的心在碰撞、在相融。痛失爱人荷西,让三毛痛不欲生,不断的旅行、不断的写作、不断的回忆,但逝去的再也回不来,人在旅途、心在流浪。与王洛宾的相识相知也许让三毛感受到了些许温暖、燃起了希望,他是她"天空的小鸟"、"山间清流的小溪"和"宽阔的草原",也是她"梦中的橄榄树"。
回到台北的三毛无法抑制对王洛宾的思念之情,3个月内连续给王洛宾写了15封信,字里行间无不倾注着炽热的情感。但77岁的王洛宾也许只是把47岁的三毛当作忘年知己,年龄上的差距让他选择了退缩,给三毛的回信明确地把自己比喻为"一柄破旧的阳伞","只能当作拐杖用"。真的是伤人至极!三毛的心被深深刺痛了,回信"你好残忍,让我失去了生活的拐杖"。因为放不下王洛宾,三毛再次来到新疆并住在王洛宾家中,那是她心灵的慰藉,但最终还是失望而归。1991年1月4日,三毛在台北的一家医院自缢身亡,此时距她与王洛宾相识刚好9个月。
惊闻三毛死讯的王洛宾悲痛欲绝,写下了《等待——寄给死者的恋歌》,"你曾在橄榄树下等待又等待,我却在遥远的地方徘徊又徘徊",最终"你永远不再来,我永远在等待"。5年后的1996年3月14日,王洛宾病逝于乌鲁木齐一家医院内,终年83岁。这位西部歌王停止了吟唱,但歌声依旧余音袅袅、缠绵悠长,至今回荡在青海的雪山湖水间。
湖面吹来阵阵凉风,才发觉已渐黄昏,湖边的草棚在地面上留下长长的影子,远处的日月山依然白雪皑皑。听着CD里传来王洛宾改编的歌曲,"飞吧飞吧我的马,箭一样的飞翔,飞向无极宇宙,摆脱人世沧桑",一路向东、踏上归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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