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娜夜的《青海青海》读了一遍又一遍,不止感叹于诗歌本身的魅力,也因其内在的情感,撼动了属于自己的记忆。
我们走了
天还在那儿蓝着
.
鹰 还在那儿飞着
.
油菜花还在那儿开着——
藏语大地上摇曳的黄金
佛光里的蜜
.
记忆还在那儿躺着——
明月几时有
你和我 缺氧 睡袋挨着睡袋
.
你递来一支沙龙:历史不能假设
我递去一支雪茄:时间不会重来
.
百年之后
人生的意义还在那儿躺着——
如果人生
有什么意义的话
曾经,翻看着网页上的照片,软件里的视频,想了解青海的样子。而现在,我却可以说,我看到了两个青海。一个是我眼中的青海,一个是娜夜眼中的青海。这两个青海,在我读着《青海青海》时,于某些方面重叠了。
蓝天、鹰、油菜花,在娜夜的视野中出现,也在我的记忆中徘徊。
她说:“我们走了/天还在那儿蓝着”。从时间上来看,夜晚降临青海会比正常下班时间晚很多,因此下午离开工作的地方,天依旧蓝着。如果说是离开青海,那么青海依旧是青海,它的天依旧蓝着。
除了漫天繁星的短暂黑夜,蓝天是青海的一大特色。我曾亲眼看过青海的两个蓝天,一个是抬头所望之处,一个是低头所寻之处。头顶的蓝天,就像青海的草原一样,一望无际。这是在雾霾沉沉的城市中很少见到的,而它却是孜孜不倦地降临在青海的上空。低头的蓝天,存在于青海湖之中,像是在天上待腻了,便跑到清澈凉爽的湖水里休憩。
她说:“鹰 还在那儿飞着”。盘旋于高空的雄鹰,不止像在寻找猎物,也像是在欣赏青海的风景,它喜欢于被蓝蓝的天空包裹。我们走了,并不影响雄鹰一样的动物,继续痴迷这片蓝天。
当驾车行过笔直而无法望到边际的公路时,我也曾看到过车窗外飞掠而过的雄鹰、鸟雀,它们尽情在广阔的蓝天中驰骋。当在青海湖畔,拿起小石块打水漂时,会惊起喝水的白鸽,它们便在低空中迂回飞翔。即使我们走了,这些属于青海的飞鸟,仍旧会在那儿飞着。
她说:“油菜花还在那儿开着——/藏语大地上摇曳的黄金/佛光里的蜜”。一个破折号,引出的诗句,形象地描绘了属于青海的油菜花。将青海描述成藏语的大地,将油菜花的颜色描绘成这里摇曳的黄金,将它带给人感觉描绘成神圣而甜美的佛光里的蜜。
看到诗句里的油菜花,就想起门源花海。在绿油油的青草之间,是金黄的花海,拉着恋人的手,漫步于其中,这是无法言说的浪漫与喜悦。如果要问青海的油菜花与汉中的油菜花有什么区别?我想应该是,青海的花海多了一份神圣,汉中的花海多了一份淳朴,而它们共有的是绵绵不绝的甜蜜。
再看从整体上看前三节,蓝天、鹰和油菜花,这三个意象勾勒出一幅青海图景。在这里,可以看到青海的样子,它们合在一起是青海,分开之后也是青海。只因为它们都属于青海。同时,诗人在简单的语言叙述中,也埋藏着自己浓浓的情愁。“我们走了”,蓝天、鹰和油菜花都“还在”延续着它们的故事,它们属于青海,然而诗人却不属于这里。从6岁跟随父母来到大西北,就成为了这里的异乡人,她喜欢这里,但依旧会感到孤独。
我们走了,青海依旧是青海,我们不再是我们。
她说:“记忆还在那儿躺着——/明月几时有/你和我 缺氧 睡袋挨着睡袋”。除非老年痴呆或者生命消亡,深藏于内心的记忆都不会流走,它就静静地躺在那儿。在她的记忆中,那是一个明月高悬的夜晚,“你和我”在高原上扎起两个紧挨着的睡袋,也出现了缺氧症状。这一晚,他们可能回忆过往,谈论未来。这里的“你”,很大可能性是她的恋人。
曾经也与自己的伴侣坐在高原的月夜之下,谈天论地。也有着水土不服,而更多的还是,在一个陌生环境的欣喜,以及依偎在一起的幸福。在我们离开青海之后,这些渐渐成为记忆。我们,也不再是记忆中的我们。
她说:“你递来一支沙龙:历史不能假设/我递去一支雪茄:时间不会重来//百年之后/人生的意义还在那儿躺着——/如果人生/有什么意义的话”。
我们走了,青海虽然依旧是青海,但是所有的事物都在时间中演进,蓝天不会停止与黑夜交替,雄鹰不会只在一处飞翔,油菜花不会永远盛开,记忆中的我们也不会再现,人生最终也会走向消亡。因此,生活中的我们,永远无法去假设历史,重来时间。
这一句诗,是全诗的诗眼所在,写出了生命、时间和存在的自然规律。
对于我来说,如果能想到离开青海之后,我们的缘分便宣告结束,那么肯定不会去往青海。但是这种“如果”是不存在,因为历史无法假设。而想挽回时,也不能回到过去,时光穿梭并不存在于现实世界。
最终要面对的就是:在岁月之中,我们走了,青海依旧是青海,我们不再是我们。
留言跟帖
(网友评论仅供其表达个人看法,并不表明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