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周秀玲 图/唐拓华
每年,我有一半的时间生活在离天很近的地方,天比海蓝,云层浓厚,触手可及。昆仑山巍峨壮美,举步可登,却从未走进他的怀抱。人们总是习惯于到很远的地方寻访名山大川、美景奇观,却不知最美的景色就在自己身边。
蛰居了许久,心儿早已随着旷野中野草的日渐肥美而蠢蠢欲动。于是,迫不及待地邀集三两好友,驱动一辆越野皮卡,备足出游的行头,在晨曦熹微时,向着巍巍昆仑驰骋而去。
车行驶在一马平川的草原,关掉车里的音响,听猎猎风声呼啸过耳,竟如天籁一般。这个季节的草原,野草青翠欲滴地挺拔生长,野花也舞起了裙袂,一簇簇,一片片,轻舞飞扬。眼前不时有成群结队白晃晃的羊群安然走过,吃草的牦牛看上去幸福无边,神情自若而知足。
途经草原、荒野、湖泊、沙丘、泥滩、峡谷、河床,再行过山丘,眼前蓦地一亮,突如其来的绿洲和皑皑的雪山扑面而来。视野逐渐开阔,遍地锁阳已露尖尖角,沙棘葱葱茏茏,骆驼刺渐次红润,红柳依依……山石如鬼斧神工般闯入眼帘,突兀林立。汩汩而流的溪水,在山石间或一泻千里,奔腾咆哮;或温柔恬静,波澜不惊。
恍如梦境,我已置身于“万山之祖”昆仑上的怀抱。山谷清朗肃穆,峰顶的积雪在阳光照耀下越显洁白,也有些许的刺目。在这寂静千年的世界里,心潮起伏,河床、砂砾、岩石,每一处或平凡或俊朗的风貌,沉淀了多少故事,承载了多少神话,回绕在雪海云巅的遐思中,神情也因之变得庄严肃穆。
停车,徒步,向清澈见底的河水奔去,掬一捧入口,透彻心骨,甘甜如琼浆。捡几枚光洁的鹅卵石,捧于掌间任阳光直射,每一枚都晶莹剔透如昆仑美玉。
逆水而上,河水“哗哗”作响,山梁上清晰可见黄羊踏出的羊肠小道,五花八门不知名的野草、野花挤挤挨挨,一簇簇一丛丛争相斗艳。再往前行,山路渐渐陡峭,此时我已觉头晕目眩,胸闷气喘,友人智能手表显示,海拔已达4200米。银装素裹、云雾缭绕的“瑶池”近在眼前,如莲花般盛开。
半山腰上,时而可见黄羊、野牛、野驴悠然攀山而行,毛色和山体融为一体,仔细观望方可辨别。有雪鸡“嘎嘎”的叫声不绝于耳,有鼠兔仓皇从脚下逃窜,蝶舞翩翩,鸟语空灵。空气清新,但也愈来愈稀薄。眯眼看天空,皮肤完全暴露在午后明亮的阳光下,享受紫外线的爆裂抚摸,如饥似渴般地亲近阳光,心里有微微的冲动袅袅升起,如炊烟般飘飘渺渺……
大自然以其独特的方式,昭示了人类的渺小,此时此刻,我愿为流云,流连于昆仑之巅;愿为积雪,与昆仑血脉相联;愿为青鸟,盘旋于斯,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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