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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海文史 | 往事悠悠打泥炕

编辑:青唐小将军 时间:2020-10-27 09:32:30 来源:西北特产网

西海文史 | 往事悠悠打泥炕

图自网络

往事悠悠打泥炕

滕晓天

打泥炕,又叫大泥炕,是青海农业区庄稼人离不开的睡觉和生活的主要场所。“花儿”里如是唱道:“尕房里盘下个打泥炕,我俩儿,热热火火地睡上;尕阿哥活像是抹蜜匠,把蜜糖,甜甜蜜蜜地喂上”。的确,有了打泥炕,尕日子的那种温馨、古朴和惬意,就像是喂了蜜糖,甜甜蜜蜜,安安稳稳。

辛苦了一天,劳作困乏的人们躺倒在打泥炕上,身子底下平展展,特别舒服,打泥炕就是温暖的港湾,一时困顿全无,就像喝了酩馏酒一样舒坦。闲暇时,裹着被褥,舒展着四肢,躺在暖和的炕头,好像久别了妈妈的孩子扑在母亲怀里一样,无忧无虑,安稳自在。

寒冬腊月,青海高原四野萧瑟,冷风卷着雪花挤进门缝,瑟瑟发抖的大人小孩,一坐到温暖的打泥炕上,那暖人心窝的温热,仿佛从五脏六腑里一下子就驱走了严寒,被冻得麻木的手脚又会灵活自如起来。盛夏,山野里绿的是杨花吐穗的麦穗儿,蓝的是一片片盛开的胡麻花,黄的是蜂蝶缭绕的油菜花,一片片翡翠,一片片宝石,一片片金。远近的田地,既像彩色的五线谱,呈抛物状编织着梦的乐谱;又像天上彩虹落在人间,光彩照人。此时的打泥炕,虽无寒冬的温暖,但人躺上去也会有凉意,如果炕面上铺一层麦草,之上再铺毛毡、床单,人躺在上面,其下若有弹簧,不一会儿,身子底下会热乎乎的,胜过城里的席梦思。秋季,云雾缭绕的山区一旦遇上连阴雨,巷道里一片泥泞,院子里汪着绿水,连房前屋后的山尖儿,仿佛都能捏出一把水来。往日明镜似的天空,也会湿漉漉的,一场秋雨一场寒,人们身上好像裹着一层冷冷的浓雾,浑身的不舒服。此时,若坐在热炕头,顿时,一股热流会暖上心头,任刮东西南北风,老天怎么下雨都不冷不潮。春节期间,热乎乎的炕头,既是家人在春寒料峭时御寒的暖窝窝,更是庄稼人款待宾客,喝茯茶抿酩馏酒,“把酒话桑麻”的绝佳去处。

庄稼人离不开打泥炕,也离不开梦想。许多梦想就是以打泥炕为载体编织的。新农村建设后,不少地方睡上了席梦思,忍痛第一次拆除了相伴了几千年的打泥炕。老人们习惯性地在盘过打泥炕的地方转来转去,久久不愿离去,就像家里突然少了个人似的,鼻子里酸酸的。这是庄稼人特有的质朴,打泥炕毕竟相伴了几千年。

打泥炕需要的材料并不多,石板,泥巴,炕土,碎草,马粪,仅此而已。而热炕给人的却是无尽的温暖,炕土是很好的肥料,炕洞里还可烧烤,热炕还是女人们坐月子最好的处所,不会落下疾病,还有助于治疗关节炎、风湿病等疾病,做打泥炕时,先在屋外确定好炕洞门,后沿洞往屋里用土块砌好呈长方形的炕圈,又在其里按炕板即石板的大小及往里送炕土、碎草、火种、马粪的通道,分隔砌就顶置炕板的小隔墙,再将炕板稳放于炕圈上,全部抹上长草泥,抹光,即成。快干时,用野生的植物“鼻邋遢”叶子擦炕面直至炕面发绿,再抹上胡麻水,则炕面光滑油亮无缝。待打泥炕基本晾干时,从炕洞往里送入晒干的炕土,离炕底面约二寸时,其上送入干碎草、干马粪,再置火种于其上,火会徐徐引燃但无火苗,烟从炕洞退出,火亦不会快速燃尽,炕面会慢慢温热。其上再铺干麦草,吸去炕面水分,叫“潮汗”,待全部干透后,才能睡人。

过去,农村不少人家铺不起好的铺盖,打泥炕上连块毛毡都没有,却擦得溜光。来了客人,也不让脱鞋,“没铺没盖的土炕炕,叫客脱鞋了不顺当”,客人只在地下“啪啪”跺跺脚就上炕。老人或长辈自然坐在炕脑里,叫上座。宾主或狗蹲儿,或盘坐儿,吸着老旱烟,喝着酽茯茶,见面不客套,说话无拘束,大嗓门说笑,大粗碗吃饭,亲如家人。商议庄院们的婚丧嫁娶,邻里间的大事小事,打泥炕既是议事堂,又是会议桌。闻见淡淡的炕烟味儿,庄稼人会挨得近近的,彼此的心也贴得近近的。你看,打泥炕又是孝敬长辈,和睦邻里,构建和谐,安居乐业的载体呢!往事悠悠,古朴的打泥炕今何在?其实,它在庄稼人很久很久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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