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年保玉则关闭的消息就开始不断流传,这个宛如仙境一般的高原地质公园,终于在4月10号完全关闭,正式停止接待游客。
而她壮美的雪景在我心中挥之不去,一方面为她的绝美容颜终于得到保护而庆幸,另一方面又为什么时候才能再次见到她忧愁,只能在炎炎夏日里回望她的雪景。
意外的深秋初雪,意外的压塌帐篷,意外的雪后初晴……一觉醒来除了白雪茫茫的天地和远方若有似无的雪山,还有包围着帐篷的牦牛群,这还是我所在的那个世界吗?年保玉则,你给了我太多惊喜,难怪果洛藏民们会把这里称之为“天神的后花园”。
巴颜喀拉山脉东段,果洛藏族的发源地,星罗棋布的大小湖泊,绵延不断、终年积雪的山峰,拥有参天古木、奇珍异宝的森林,神出鬼没的野生动物,还有从古至今那些引人入胜的美丽传说……哪一样不是吸引人们来年保玉则的理由呢?来之前本来打算徒步小穿越,多在这儿呆一天看秋景,谁知道在一号营地露营就被大雪压塌了帐篷,装备带得太过简陋,不能雪地徒步只好修改行程,但也因为突如其来的大雪收获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更加纯洁安详的壮阔世界。
反走了一次川藏线,从拉萨出,经过林芝、波密一路向东到新都桥又改道往北到色达、年保玉则、甘南再经过若尔盖回成都,全程4000多公里,途中有期待,有惊喜,有失望,有意外……其中最最惊喜的,恐怕是年保玉则了。
是我太爱雪景了吗?南国的孩子,在北方上了四年大学,见惯北方深冬大雪,难以忘怀。以至于每年都想要找时间去看雪,成都的冬天人们往往到三亚、东南亚、澳大利亚度假,去享受温暖海风的滋润,我却深刻践行着“最冷的时候到最北的地方去,最热的时候要到赤道去”。
那时,年保玉则属于开发尚不完善的景区,但比前些年好的是里面已经有几家餐馆,可以做出味道尚可的川菜、藏餐等等。晚餐后便背上装备,到仙女湖边露营,夜幕落下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一片漆黑中我们一行人窸窸窣窣前进,这时候白天可以驮人驮物资的马匹早已收工,我们只好顺势在离河不远的牧民家的围栏外,找了一块高地,搭起帐篷。
远处牧民家的犬吠声不绝于耳,但也一直没有向我们走来,搭到一半儿,牧民大哥按照“老规矩”出来收取了50块的费用。经常出门在外,对藏民、牧民、所谓的当地人总是抱着一种复杂的心态,因为会遇到亲切热情得让你难以拒绝的当地小朋友;也会遇到突然从路中间串出来挡住你的车直接讹钱的藏民;会遇到带你吃农家菜,看你冷得发抖马上把烤好的玉米土豆塞你怀里还分文不取的老大姐;也会遇到装穷装病装要读书骗了钱就立马不见的路人甲……
就像这位牧民老大哥,第一天深夜言辞俱厉地收了我们的扎营费;第二天一大早看到雪这么大,又很真诚地过来问我们,需不需要帮我们烧开水,需不需要到他的大帐篷里坐坐,烤烤火?我从他的眼神读到了此刻发自内心的真诚,里面甚至还有一丝丝源于昨夜事件“先兵后礼”歉疚感。所以夜晚大雪之后,清晨这位牧民大叔一家三口都从大帐篷里出来看了看我们,也是最大的安慰了吧。
野外露营,夜里云层太厚没办法拍星空,于是一群人窝在一个帐篷里玩儿游戏到深夜。入睡后竟然淅淅沥沥下起雨来,迷迷糊糊好害怕帐篷被大雨直接冲进前面的河里,后来雨停了、放心了、做梦了、下大雪了、帐篷被压塌了……一切都是这么不按套路出牌。清晨捂在睡袋里,仍然可以清晰听到身边厚重的完全区别于人的脚步声,咚、咚、咚……还有牦牛鼻子里喘着粗气的声音,拉开帐篷前后的小窗户,帐篷已经前后都被牦牛围住了,它们甚至在这儿悠闲地吃起草来,然后顺便,拉个了大号在我们的门前……
从帐篷里出来才发现自己置身于美得不可理喻的世界中,常常有这样的感受,碰到最美的景色想要用相机镜头去记录是苍白无力的,同样,想要用自己的文字去讲述更显得词不达意。我们在一片白雪茫茫之中行走,踉踉跄跄留下或深或浅的脚印,沿河对面大概是一个小小的马场,或者马匹集散地,这边的牦牛们睡醒了,成群结队走到仙女湖边吃早餐,我们就这样跟在大部队后面。
徒步到仙女湖畔,一个喇嘛独自从湖边的大帐里出来,我缓缓跟在他身后走了许久。果洛藏民们视年保玉则为神山,仙女湖为圣湖,所以经常会有藏民、喇嘛在这里转山,也会将糌粑制作成宝相花、烛台等形状为湖里的鱼儿们喂食。也许对他们来说,这是稀松平常的一天,但对我们来说,它美得不可方物。
收好帐篷、装备恋恋不舍地往甘南出发,不知这一别又会是多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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