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宁

青藏高原唯一的百万人口城市

黄土高原与青藏高原在这里相遇

农业区与牧业区在这里过渡

汉文化与藏文化在这里融合

这座典型的移民城市

独占高原上最适宜的气候条件

既有多元文化融合的瑰丽

又有战火烽烟弥漫的残酷

更有放马青山笔走天涯的诗意

现代化建设浪潮中的西宁

将引领青海

开启别样的西部时代

青藏铁路草黄庄段

01

青海长云暗雪山

孤城遥望玉门关

西宁地处中国西北腹地

祁连山脉以南

湟水中游河谷盆地

是青海省的政治、经济中心

青藏高原的东方门户

西海锁钥、海藏咽喉

约6500万年前

印度板块持续北移

强大的挤压应力之下

青藏高原隆起

平均海拔4000米以上

成为“地球第三极”

从卫星看青藏高原

青藏高原的存在

深刻改变亚欧大陆东部的大气环流

干冷的冬季风

被困于西北内陆

暖湿的印度洋夏季风

又难以跨越高耸的喜马拉雅山脉

于是西北地区干燥非常

阿拉善沙漠

而东部地区

则因东亚季风的大幅加强

备受雨水恩泽

浙江丽水松阳茶园郁郁葱葱

青藏高寒区

西北干旱区

东部季风区

这便是中国三大自然区

三大区块的交会之地

正是青海

在青海交会的三大自然区

轰轰烈烈的造山运动

在青藏高原东北边缘

塑造了磅礴雄伟的巨大山系

沟壑纵横，蜿蜒延绵

是为祁连山脉

东西跨度1000公里

是中国西部重要的生态屏障

也是第一、二级阶梯的分界线

祁连山是甘肃、青海两省的界山。匈奴语中“祁连”为天

不同海拔和季风

造成山脉南北景观差异巨大

北部多平原

干旱温暖，人口密集，农业发达

南部多山地

湿地、河流密布

天气寒冷，人口稀少，牧场广阔

祁连山（海北自治州）

大通山、日月山、青海南山之间

断层陷落，沉降为盆地

水系向这里汇聚成湖

又经历地质运动

使湖泊外泄通道堵塞

加上气候变干

盐分逐渐累积

于是形成中国内陆最大咸水湖

青海湖

水体面积4625.6平方公里

相当于2.3个深圳

青海湖油菜花田（海南自治州）

青海湖以西

是含盐度更高的茶卡盐湖

海陆变迁中

部分海水积留在高原的低洼地带

在雪峰环绕之间

造就天空之镜一般的绝美风光

茶卡盐湖（海西州乌兰茶卡镇）

青海湖以东

包呼图山间发育出的

湟水

九曲回肠，一路东进

穿过达坂山与拉脊山之间的峡谷丛崖

千里欢歌，汇入黄河

湟水穿城而过，是西宁母亲河

黄河与湟水流域丰饶的三角地带

是为河湟谷地

这里是东部季风区的尽头

也是青藏高原上

最适宜人类生存的一隅

海拔较低，气候温和

土地肥沃，物产丰富

人口稠密，开发较早

湟水谷地

在祁连山与青海湖的环抱之间

在青藏高原最大的农业种植区

在农耕与游牧文明的交错地带

西宁初生

占据着最舒适的气候

被称为“中国夏都”

西宁夏季平均气温17-19℃

占据着最丰美的草场

在盐碱草地、祁连雪水的共同滋养下

西宁羊别具风味

祁连牧场

占据着最重要的地势

西通西域，东接陇秦

南交蜀藏，北护甘凉

园树立交

而西宁向东，变得谷窄山险

乐都、民和等盆地可利用土地规模

远不及西宁盆地

老鸦峡等天险又重重阻隔

西宁成了湟水流域居住条件最佳所在

于是在两千多年的城史中

西宁引来

各方强权势力激烈的争夺

成为汉、羌、藏、蒙、回族竞逐之地

西宁也在众多民族的建设中

汇聚了247万人口

（拉萨人口为87万）

一步步成长为

青藏高原第一大城

城市建设进行时

02

汉下白登道

胡窥青海湾

春秋以前

湟水流域先民以狩猎为生

据《后汉书·西羌传》载

这里“少五谷，多禽兽”

羌人无弋爰剑从秦国逃到河湟

带来秦地的农业技术

湟中县农业示范区

汉武帝剑指西域

打通河西走廊

匈奴人只得悲歌

“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

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

达坂山

但河湟谷地英勇善战的羌人

仍是潜在威胁

元狩二年（前121年）

霍去病率汉军沿湟水西进

大破羌军

骠骑将军修西平亭以彰其功

西宁从化外边缘纳入中原版图

由于顺湟水东下渭水流域

便可威胁长安

汉王朝视西宁为军事重镇

汉宣帝时，名将赵充国在此屯田

建安年间，曹操设西平郡

汉疆域图

丝绸之路建立起东西商道

丝路青海道上的西宁

是穿越祁连山的关键节点

由此接入当时最重要的世界贸易体系

青海体育中心

五胡十六国时期

甘凉地区征伐不断

鲜卑族先后建了五个凉国

这些短暂割据势力

都把西宁视为争夺的重点

南凉还曾以西宁为都城

瞿昙寺（乐都）

隋唐时，吐谷浑在青海东部崛起

成为边患之一

在羌、鲜卑、吐谷浑与汉族竞逐西宁时

吐蕃王朝登上历史舞台

汉藏交流的命脉通路唐蕃古道

途径陇右道的西宁

文成公主由这条大道入藏，成就汉藏和睦的佳话

安史之乱爆发后

唐朝抽调边防部队平叛

吐蕃趁机兼并河湟地区及河西走廊

西宁在吐蕃治下被称为青唐城

后又形成割据的青唐唃厮啰政权

与中原商贸往来频繁

青唐城商业功能得到开发

城分为二

西边是王城，东边是商城

天下客商可互市

塔尔寺藏风建筑

崇宁三年（1104年）

宋军攻下青唐城

为求西陲安宁，设西宁州

“西宁”之名由此而来

但宋王朝只在西陲维持了短暂统治

西宁又先后易手于金和西夏

宋朝的贸易通道也由陆路转向海路

丹葛尔古城

明洪武年间

改西宁州为西宁卫

城池屡经修缮和加固

明中后期，国力衰微、边疆收缩

蒙古鞑靼部向青海湖沿岸渗透

层叠交错的屋檐

清雍正元年（1723年）

驻牧青海的罗卜藏丹津发动叛乱

年羹尧在西宁运筹调兵平叛

为便于管理，清廷将青、藏分开

次年，设青海办事大臣，驻西宁

奠定了今天青海省的雏形

庙宇木门

清中前期西宁发展较快

兴修水利，引湟灌溉

西宁道佥事杨应琚描绘湟水流域

“漠漠皆良田”

感慨“何妨湟水作桐乡”

到嘉庆年间

整个西宁府人口已超过70万

周边少数民族的贸易往来

和僧侣寺市发展

为西宁的商业提供了广阔腹地

西山，西宁电视塔

03

西极最疮痍

连山暗烽燧

近代以来，随着沿海口岸开埠

外国商品倾销

西宁的商贸一度陷入停滞

咸丰同治年间的回民起义

又重创西宁及周边的经济环境

西宁初雪

在“以回制回”平乱中

回族马家军阀崛起

由此开启对青海数十年的统治

北洋政府和国民政府时期

马步芳据守西宁

以青海暂编第一师为资本

当上青海省政府主席、

西北五省（陕甘宁青新）总长官

集党、政、军大权于一身

权倾西北

今天西宁城内的马步芳公馆

其统治期间

采取高压政策，大肆搜刮民膏

私吞中央下拨的赈灾救济款

强征青年入伍

导致牧区因缺乏劳动力而荒废

毛呢毛毯等手工业

也在重税下走向衰败

而马步芳家族则成立湟中实业公司

西北工矿公司、西北畜牧公司

青海省银行、湟中实业银行

全面垄断青海的牧业、矿业、金融

今天的西宁唐道商业区

在交通闭塞的青藏高原

并长期处于军阀封建统治之下

西宁的近代化进程缓慢

未建立起现代工业体系

城市功能也尚不健全

抗战期间又遭日机轰炸

经济萧条，市容破败

直到1949年9月，西宁解放

庆祝西宁解放

建国之初

西宁仅有人口52万

手工业作坊10家

职工不足 1000 人

“一五”时期

西宁开展工业化建设

至1957年，已有工业企业190个

主要从事食品、皮毛制品加工

实现年发电量879万千瓦时

年产地毡1400平方米、奶粉100吨

高原夜景

到1960年代末

西宁工业已发展到十多个行业

包括冶金、煤炭、电力、食品、纺织

“三线建设”时期

沿海工业企业大规模向中西部转移

西宁新建大批机床厂、军工厂、化工厂

奠定了西宁工业的基础

但很多项目未充分考虑西宁的天然禀赋

造成诸多布局和结构的不合理

航拍昆仑大道

进入市场经济后

西宁的劣势愈发凸显

尽管拥有青藏高原上最好的自然条件

但年均气温仍偏低

无霜期短、冰冻期长

大大限制农业规模和产量

二三产业更面临地缘、交通诸多限制

因而西宁GDP规模常年位居

全国省会城市倒数第二

玉珠峰下，青藏铁路建设

更致命的是

西宁经济腹地实在不佳

其辐射的青海省7个地州市

有6个是发展相对落后的民族自治州

2020年，西宁首位度45.7%

省内第二梯队的海东市和格尔木市

都不及西宁的一半

西宁人民公园

省外，相距仅220公里的兰州

是西宁最大的竞争对手

自古以来

无论是丝路青海道、唐蕃古道

还是今天的兰新客运专线

连接西宁的通路都会先抵达兰州

兰州的发展程度、时空距离、开放政策

都优于西宁

进而造成人才、资金等资源的截流

兰新线。2020年．兰州GDP为西宁的2.1倍

不过西宁也有长处

在城市建设和开发方面

西宁的空间优势比之兰州十分明显

兰州因地形限制

新区选址只能异地而建

而西宁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上

都仍有较大扩展空间

西宁以多巴、南川、北川等县域和城区结合发展，拓展城市用地，吸引更多资本和人才进入

西宁正在扬长避短寻求发展之道

高原特色农业成为新增长点

通过日光节能温室

保证蔬菜增产

湟中燕麦、湟中胡麻、大通蚕豆

迎合了都市人健康饮食的需求

燕麦田

西宁青麦食品公司燕麦加工车间

新兴产业正在助力西宁

通过工业差异化实现弯道超车

光伏光热、锂电储能、特色化工

有色合金高新材料等产业已初具规模

高原生物医药制品行销海内外

成为西宁产业的一张重要名片

作为虫草、雪莲、红景天等

名贵药材的原产地

西宁在不断延伸中药精深加工产业链

提高产品附加值

虫草加工

高铁“八纵八横”骨架中的

兰（西）广通道、陆桥通道

让西宁成为西部一个枢纽中心

曹家堡国际机场已通航66个城市

西宁清凉的气候

以及周边丰富的旅游资源

为其引来大批游客

2020年国庆黄金周

西宁的自驾游租车量

以140%的增长率位居全国第一

2021年上半年

西宁累计接待游客1032.51万人次

实现旅游总收入108亿元

海湖体育中心

今天的西宁

早已摆脱边塞的萧条破败

城建一派新气象

过往驼铃声声的商队

将会以列车轨道的形式

再次光临丝路故地

“一带一路”战略的热潮中

西宁会带着青海

迎来新的机遇

时代盛华大厦

04

天含青海道

城头月千里

西宁是古丝路和唐蕃古道的必经之地

独特的地理位置和商贸历史

使众多民族文化交汇

从唃厮啰时代起

青唐城内就是五方杂处

印度人、蒙古人、阿拉伯人

汉人、吐蕃人

皆在此经商互市

市井街头的商铺

继承了青唐城的民族多样性

今天西宁有移民人口100万之多

汉、回、藏、土、蒙古、撒拉等

34个民族聚居

佛教、伊斯兰教、道教

基督教、天主教

五大宗教并存

转经筒的女孩

城东区的东关大寺

是中国四大清真寺之一

每逢古尔邦节

会举办盛大的礼拜活动

东关大寺

城南的南山路则是藏民聚居地

依莲花山而建的

塔尔寺

不仅是藏传佛教格鲁派圣地

也是一座佛教文化艺术宝库

始建于明嘉靖三十九年（1560年）

是格鲁派六大寺之一

格鲁派创始人宗喀巴大师的诞生地

东行经停西宁的达赖和班禅

均会在塔尔寺举行法事活动

塔尔寺僧侣

塔尔寺广场上

八座挺拔的白塔一字排开，气势非凡

清乾隆四十一年（1776年）

为纪念释迦牟尼一生的八种功德

建造八座如意宝塔

八塔等高，6.4米

底座由青砖砌成

塔身白色，设有佛龛

腰部雕有彩色装饰

八宝如意塔

寺内的佛像、佛经、法器、坛城

及明清朝廷赐封的信诰、匾额、铭文

把这座佛教名刹装点得富丽堂皇

其中以壁画、酥油花、堆绣尤为闻名

被誉为“塔尔寺艺术三绝”

蜚声海内外

塔尔寺中山门藻井天花，藏汉风格融合彩绘

天主教在青海的传播

普遍开展于19世纪末

随着国门打开

西方旅行家和传教士进入青海

1878年，内地会牧师

在兰州、宁夏、西宁设立布道区

1891年，建立西宁第一座教堂

即现今教场街基督教堂

1933年，西宁基督教会工作人员

西宁城西的扎麻隆凤凰山

相传是女娲幻化成凤凰降落的圣山

成为道教圣地

扎麻隆凤凰山西王母圣像

多民族、多宗教共处

赋予西宁丰富的人文精神

也影响其现代文化

不同时代的文艺青年

在这里采风创作

坐望高山草原的凝重山色

聆听古老城市的峥嵘岁月

品味口感醇厚的青稞美酒

留下咏叹

宁湖湿地，迁徙的绿头鸭

西宁文坛涌现了一批作家和诗人

他们讴歌山水风光、边地风情

也记录社会百态、人民生活

带有浓郁的现实主义风格

王洛宾曾将这里的草原情歌

改编为《在那遥远的地方》

青海的壮美山川也深刻改变了

湖南籍诗人昌耀的文字

《旷原之野》《峨日朵雪峰之侧》

是一首首深重困境中的张扬生命之歌

昌耀

05

玉关青海今安在

麦野桑村送此生

西宁的性格是内敛、隐忍的

一直很低调

很少表现出自己的城市风格

然而生活在这里的人们

并不是平庸而没有追求的

他们想要抵御庸常的世俗生活

追求圣洁的精神

他们在宗教文化的深刻影响下

常怀对生命的敬畏

制作工艺品的小伙

西宁没有鲜明的气质

好像在一众西北城市中

也欠缺特有的美食标签

西安有肉夹馍

兰州有牛肉面

银川有滩羊

乌鲁木齐有大盘鸡

西宁好像太容易被忽略了

但实际上

它却是中国吃羊最虔诚的城市

羊肉串

青海的羊

在天然盐碱地草场长大

喝的是祁连山雪水

生长周期长、运动量大

因而肉质细嫩，烹饪时更易入味

青海羊

在西宁，羊可以从早吃到晚

开启一天的早餐，便是羊杂汤

上午九点前

西关大街挤满排队喝汤的人

羊杂汤

而检验一家清真餐馆的终极标准

就是“白条”，即手抓羊肉

带骨的羊肉切条

在清水中煮熟，只加盐调味

一大盘层层叠叠端上来

肥而不膻、质嫩软滑

吃到最后嘴油手滑

尽显西北人的豪迈与粗犷

白条

西北人善吃羊

开发出花样繁多的吃羊大法

但炕锅羊肉这道美味

西宁独一份

炖锅内放入羊肉、葱、姜、料酒

加水大火烧开后，改小火炖

加入洋葱、胡萝卜煸炒

调入孜然、花椒、五香

起锅前加入青红椒，香嫩入味

炕锅羊肉

夜晚是属于夜市和烧烤摊的

生烤羊排是新起之秀

以前，羊排多是煮熟后再烤

而生烤羊排，选用不足百天的羊羔

直接加料烤制

吃起来更嫩更香

小羊排

西宁人不会浪费羊的任何一处

羊蹄，满含胶原蛋白

被制成卤羊蹄、烤羊蹄、清水羊蹄

黄焖羊蹄、麻辣羊蹄、水晶羊蹄

一排排香气萦绕

堆堆叠叠摞在摊上

羊蹄

内脏也不可能丢掉

在羊肠中塞入羊杂馅儿

有了油润软糯的口感

干煸羊肠，香辣过瘾

切片煎炸，浇在面条上拌食

就是羊肠抓面

配上一碗与羊骨熬成的“酸汤”

舒坦坦暖洋洋

羊肠面

西宁也有上好的牛

牛肉在西宁的卖法也很有趣

称为退骨牛肉

上桌前，牛肉带骨称重

吃完后，减去骨头的重量再算账

肉质鲜美、价格合理

卖家绝对实诚、良心

退骨肉

西宁人的主食，被面粉承包

馍馍之于西宁人

如馕之于新疆人

最常见的，莫过于焜锅馍馍

发面加入清油、香豆等调料

抹上红曲、姜黄、香豆粉等色素

再卷成红、黄、绿相间的面团

放入圆形焜锅内

埋入草木灰堆中慢慢烤制

外脆内软、酥香可口

焜锅馍馍

羊肉垫卷子

是西宁人最爱的碳水

上面蒸着花卷

下面烧着羊肉汤锅

蒸熟后的花卷有了羊肉的香气

寒冷的天气里吃一碗

用西宁话来说：攒劲滴很！

羊肉垫卷子

尕面片，是每个西宁人的乡愁

尕，是方言，意为小

揉好的面不用擀

随意地揪成小面片

配上羊肉、蔬菜

可以炒面，可以汤面

这种主食曾是长途跋涉的商旅

赶路时的快餐

操作简单、充饥及时、干脆利落

兼有旅行野炊之乐

今天的西宁人，仍深爱这一口

手工面片

在日渐寒冷的时节里

青海土火锅

是西宁人最滚烫的慰藉

羊肉清汤加少许酸菜熬成汤底

各种肉类、蔬菜入锅焖煮

汤滚锅香，温暖全身

人间也许不值得

但西宁一定值得

人生一锅

-end-

策 划 | 王海涛、赖颢宁

撰 稿 | 钱琪瑶

地图编辑 | 钱琪瑶

排 版 | 钱琪瑶

配图来源 | 视觉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