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座西北的城市,很容易被人错过。有清冷的基调,风景不同南方。
哪里距离西宁很近,可也很远,因为很多人的旅游目的地里不会有它,所以轻而易举错过。
我的照片丢在2013年的蓝毗尼。
刷到朋友朋友圈的时候,才惊觉已近10年。
2013的6月,我在格尔木。因为感冒停留在当地,一星期又一星期,不敢再上高原。
格尔木景点分散,有夜市,在城中心,对面是市政广场,卖着来自昆仑的玉,鱼龙混杂,本地人比游客多。
白天的格尔木,只是一座西北荒凉的城市,青旅游客不多,三三两两出去找景点游玩。
那时候我在大厅窝着,看完这个电视看那个,我记得主要是追《权力的游戏》。
有天心血来潮想要去看胡杨,看那三千年不死三千年不倒三千年不腐朽的传奇,四个人,天南海北地聚到一起,因着相同的目的地出发了。
四个人不好搭车,但很幸运,大货车载着我们向远方。
胡杨林在景区里,我们只在边缘看风景,路过高高的沙丘,脚踩下去会陷进去,一鞋子的细沙,索性坐倒了在那吃东西,黄沙白云蓝色天空,可风景还没抵达。
匆匆忙忙下坡,我记得脚陷进去的感觉,就好像泥潭里会出现拉你的手,未知的恐怖让人顾不得摔跤,顺着惯性往下冲,冲到了一人高的草木里。
我至今不知道那是什么草,那是小河的旱季,草是黄的,河水殚竭,时间没有设一个彼岸,我在回忆的这头遥遥相望,只能凭借着照片回味。
有些过去已经模糊,不,其实很多过去已经模糊,包括那里的风景,抬头的雪山,连绵的孤寂与无边的苍凉。
草木两头有条河道,蜿蜒曲折,要过去另一边,只能趟水,找了一处相对窄浅的拐弯,在这头不敢跳,我是第3个跳过去的,只因不想做那落后的一个,又没有足够勇气去先锋开路,躲在中间,安全且妥帖。
那天过后,又去了盐湖,彼时天空之镜还没那么出名,我也忘了到底去的是哪一个,雪粒子大小的盐巴握在手里,与远山呼应。
格尔木地广人稀,市区尚且人不多,更别说那些郊外的景区。它不如西宁有名,也没有青海湖风景好,所以到那里的游客,顶多只是路过,专程前往的实在太少,我也是迫不得已,才会在当地多住那么多天。该死的感冒不知何时才好。
四个小伙伴,有来青旅做义工的,有失恋去西藏的,有到可可西里去做调查的,6月的格尔木在后来变得热闹,青旅里面多了不同的人,许多的人,一问,才知是附近有个项目,可以近距离接触到藏羚羊。
我刚到那里的时候,住在一对检察官夫妇家中,他们带我去看烈士的陵墓,遥指昆仑山说公路的历史。
那些从前只在书本里出现的地名,真真实实展现在眼前。
可我对格尔木印象不好,因为那里修电脑太贵,当时咬牙切齿地说以后再也不来,时隔多年却几乎忘了那样的忿忿,回忆里点滴是牵肠。
我在格尔木睡得不好,因为咳嗽,停不下来的咳嗽,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要翘掉了,有天房间里来了一只小狗,那只叫大象的小狗,也已经去世。
那时候第一次见面,我记得它矮墩墩的模样,是一只小京巴,也是一只流浪狗,被它的主人在内蒙古国道捡到,一路带去了西北,我们最终在边境城市聂拉木分别,从此再没相见。
对那时的格尔木而言,有一只小狗令人多么欢喜。格尔木是冷清的,再热闹的青旅都奠基着清冷的基调。
有一天我们从外面回来,因为鞋子袜子裤子都湿了,急急忙去冲澡吹头发,下楼时见到前台聚集了很大一圈的人,我继续找自己的老位置,很快蒙古语歌声传来。
青旅的老板是蒙古族,自弹自唱乌兰巴托的夜。有谁拍我肩头,原来是旧相识。
我乘夜班车去拉萨,在大昭寺摆地摊,帮别人售卖自制的地图,零零散散几帮人,吆喝着各自的青春。
我时常在小昭寺与大昭寺交叉的路口——那是什么路名我不记得,我只记住了景点的名字,那里总有晕头转向的行人,一看就是刚刚到达。我在那边给人指路,无聊了就继续去下一个路口。
后来我从日喀则回来的时候,路过拉萨大桥,背着包走了十几分钟,当头的太阳真无情,我还得继续走到八廓街去。可那时曾经的伙伴早已各分东西,一如我把格尔木的记忆丢在夏日。
我多过过许多个夏天,在我还不曾衰老的年纪,鸡蛋花椰子暴雨和山竹,是我关于夏季的回忆。
格尔木是个遥远的城市,那里藏着时隔经年的梦。鸡零狗碎的怨忿早已随风消逝,沉淀下来的原来是有分量的东西。
可我都忘了,也曾经见过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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