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湟百姓与虎有着很深的渊源,仅地名而言,我省大通回族土族自治县东峡镇就有一条沟叫老虎沟,大通县老爷山也有个老虎洞;湟源县有个老虎沟;西宁市湟中区有大老虎沟,小老虎沟;海东市互助土族自治县有老虎沟村;海北藏族自治州海晏县有老虎掌,这些地方传说曾经都有老虎出没。
西海全媒体记者联合我省多位学者、作家,在河湟谷地寻找青海虎的踪迹。
门源:曾有虎出没
口述人:张旻(作家、地方史研究者,祖籍海北州门源回族自治县)
我老家在祁连山中部的冷龙岭南麓,祁连山中有一条沟叫老虎沟。我曾到老虎沟内寻访,也曾请教过熟悉这条沟的牧人,据说清末门源县泉口镇牙合村一富人家的两匹马在老虎沟被老虎吃掉了。
年逾九旬的门源县文史博物学家祁郁春先生回忆,老虎沟对面的二塘沟,新中国成立前有一座寺院,寺院里就有一张老虎皮,虎皮不是很大,据说是清朝光绪年间,当地猎人从二塘沟黑刺林里捕获了一只老虎后得到的,20世纪50年代,村民们用这张老虎皮换了一头耕牛。
我的外公是仙米乡梅花村人,新中国成立前他曾看到树林里徐徐走出一大一小两只老虎,村里的好几个人也都看见了这两只老虎。
一年后,有人告诉我外公,那只小老虎死在了浩门河岸一块大石头上,大老虎在它尸体边转了好几天后无精打采地走进了一条叫“达隆”的山谷。据《门源县志·地名》记载:“达隆,意为‘虎沟’。”
仙米大峡谷最东面的珠固乡有座山,在文献里叫雾山,山势巍峨,成书于民国初的《大通县志》记载,当地人经常在这一地区看到虎出没,还听到过虎啸。
门源县退休老医生张汉义说,民国时当地的一个猎人用土枪打死了一只老虎,那老虎死后没有倒在地上,而是靠着一棵树像人一样坐着,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虎死威不灭。
大通:地方史籍中对虎的零星记载
口述人:张旻
大通的老爷山雄姿巍峨,石峰林立,乔木参天,据乾隆年间的《西宁府新志·山川》记载:山阴有一个洞穴叫老虎洞,里面曾有老虎。
当时的大通县辖今天的祁连、门源、大通三县全境,对这片区域,《大通县志·物产》中记载就有以老虎为首的二十三种旱兽:“虎,一名乌䖘(wūtú)。”这种称谓与黄南藏族自治州同仁县跳於菟(wūtú)中的於菟都是从古汉语中保留下来的。
青海还有一个与乌䖘相关的生活习俗,以前河湟谷地的小孩夜里闹觉,大人就吓唬道:“赶紧睡,不睡阿乌就来了。”很少有人知道阿乌原本指的就是老虎。《西宁府新志·物产》中记载青海地区有老虎,在虎的后面特意标明“少”。
大通:河湟年俗中的虎
口述人:相金玉(作家,祖籍大通回族土族自治县)
提起大通县东峡镇的鹞子沟,许多人都不陌生,因为这里是一处著名的国家级森林公园,对于这一地区的地貌风物,史书这样记载:“去县城东六十里,山土肥沃,林木櫹槮,奇松古柏,大至数围。宁城构造榱栋取材,多资于此。”这说明,鹞子沟自古就森林密布。
鹞子沟附近有克麻沟和老虎沟,老虎沟村位于东峡镇政府所在地衙门庄村西南。传说老虎沟因山中曾有老虎而得名,老虎沟村生活着187户村民,老虎沟接近山脚公路的地方也有村民居住,地名曰“老虎口”。
深入老虎沟,翻过山即是互助县,有趣的是,延伸至互助县境内的这段山沟,同样被称为“老虎沟”,而且分为两支,分别叫“大老虎沟”“小老虎沟”。
与鹞子沟相似,古书记载,老虎沟一带“松接白云天不坠,林连群峰涌绿浪。”如果说此地曾经生活着老虎也是可信的。
大通县朔北藏族乡马场村有一处与老虎相关的文化遗存。
每年正月元宵节,村里会有一场祈福的民俗活动,其主角中就有一只“火老虎”。
祈福时人们争相从火老虎身下钻过,以求来年吉祥如意,在大通当地春节期间的民俗活动中,虎是很少见到的,因此马场村的火老虎尤其令人惊奇。
马场村火老虎的民俗活动据说传承了三百多年,已被列入县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钻火老虎的风俗值得更多人探究。至于当地人在很久以前是否真的见过老虎,并将它视为瑞兽,还有待考证。
在老爷山后山,有一处景点叫“老虎洞”。
自古以来,民间有“老虎洞求子”的习俗。据说,没有子嗣的人们到老虎洞中“摸鞋”求子,如果后来果真生下孩子,就做上拇指大小的小布鞋连同当初摸到的小鞋子一同送去老虎洞还愿。
老虎洞位于老爷山高处,此地多林木和悬崖,地势险峻逶迤,如果说当年这里曾生活着老虎,也是可信的。
互助:土族年俗中的送白虎
口述人:东永学(互助籍作家)
我在互助县五十镇桦林村调研时发现了一种很独特的年俗——“巴尔斯纳顿”。
“巴尔斯”是土族语对“虎”的称呼,“纳顿”是玩耍、娱乐之意。“巴尔斯纳顿”即为耍虎,也有人称此活动为“送白虎”。
送白虎仪式中的猎人形象,有着明显的外来文化元素。东永学 摄
送白虎类似于表演节目,角色大概有这么几类:新郎、新娘和三位猎人。
在举行送白虎仪式之前,先由村民们假扮的几个人表演土族婚礼仪式。
演出中,婚礼程序和新娘、伴娘的服饰与互助地区举行的正式婚礼服饰相一致,表演中出现的三位猎人的服饰及扮演也富有个性,非常奇特。
三位装扮的猎人头戴的尖尖帽,高约40厘米,是在一顶草帽的顶上用红纸糊成圆锥筒,粘补而成。他们反穿皮袄,脚穿毡靴,身背铁叉,上挂兔皮,象征打猎的猎叉,脸上用锅灰画上胡子并局部涂黑,还戴一副用土豆或萝卜削成的眼镜,这些装扮表明他们是外来人。
到了晚上,男女老少聚集在送白虎的人家里,热炕上坐着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这时候猎人前来求婚。几经周折,老人们最终还是同意了猎人的提亲,随后,在阿姑们高唱的婚礼歌和跳起的安昭舞中,猎人终于娶走了新娘。此后人们就以送白虎的活动,来驱邪逐疫。
“巴尔斯纳顿”仪式中,老虎是用胡麻草把一个人缠起来,还用胡麻草编一个老虎头,虎头上插有三炷香,老虎边跳边舞,从堂屋跳到院子里,跑出大门跳到村外的十字路口,脱下虎皮(胡麻衣),其时三炷香刚好能点燃胡麻草,火焰熄灭之后,众人从火堆上跳几次,仪式就结束了。
“巴尔斯纳顿”中猎人和老虎的出现,说明这一带很有可能曾经有老虎出没。
( 记者:李皓 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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