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马家窑彩陶文化的对话之二——陶纹

一、从马家窑彩陶上的生殖文化符号说起

马运钧老师：大家看这些马家窑彩陶，陶器上有没有生殖的符号———表示孕育和生产的过程，有没有生殖崇拜的影子？

马家窑彩陶符号

陶器老师：大家看这个彩陶的纹饰，像蛙还是像人？

马家窑彩陶符号

马运钧老师：既像人又像娃。这个符号让我想起一篇《汉字动物园——蛙》的文章，里面有这样一段话：青蛙作为“生殖”图腾，是人类最古老的崇拜物之一。在森林文明时期，人类生育能力以及婴幼儿成活率极低，先民祈盼能像“蛙”一样长寿多子，奉为图腾，表达先民希望繁衍后代、生生不息的愿望。可见，蛙与生殖或生殖崇拜确实有关。

作者说：据东巴学者杨福泉考证，在东巴经中，“蛙”（读“包”）一词常用于男女交合。东巴经中有一个指称女性性器的罕见的词，读“阿包”（albaf）；永宁纳西族称女子性器为“包夸”；东巴经中记载，纳西族的阴阳五行也出自一个“金黄大蛙”；丽江纳西族过去有在河沟里掬喝蝌蚪之俗，认为喝了蝌蚪后能增加生殖力（杨福泉：《东巴教所反映的生殖崇拜文化》，《东巴文化论》P293，云南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

为什么‘蛙’与‘娃’同音？为什么人类的始祖叫女娲？

马运钧老师：小孩为什么叫娃娃？

邹宝刚老师：这个话题很有趣。

陶器老师：从马家窑彩陶的纹饰上的这些符号可以发现古人生殖崇拜的影子。

马运钧老师：生殖崇拜，郭沫渃先生在《释祖妣》中有很明确的记载。郭沫渃先生认为“田祖”之“祖”字古作“且”，甲骨文作，是男性生殖器的象征。“社祭”之“社”字，古作“土”，在甲骨文中“土”字如坟土之形，又酷似甲骨文中的“祖”之形，是很明显的。因此，“社”之古意也当与男性生殖器有关。

《诗经·桑中》有“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的诗句。郭沫若认为上宫就是商周时期人们祀桑的地方，祀桑的同时有生殖祟拜！

鹤壁市淇滨区的“人祖石”

最近，我们在河南省鹤壁市淇滨区的淇水关附近发现了几块“人祖石”的石雕，应该就是古人生殖崇拜的见证。

二、从彩陶上的符号到彩陶上的文字——陶文

马运钧老师：文字是人类用来交际的符号系统，是记录语言的书写形式。那么，这些符号是不是就是最古老的文字呢？

大汶口陶尊符号

邹宝刚老师：这个图片是带刻画符号的大汶口陶尊。

马家窑彩陶符号

陶器老师：彩陶符号，在马家窑彩陶的马场类型时期出现比较频繁。一般标记在陶器底部、腹部、盆内部等空白处，属于早期的文字符号，也就是文字的雏形！

马运钧老师：在陶寺遗址中发现了一个陶壶，陶质细腻。在陶壶上发现了用“毛笔”书写，以朱砂为原料的红色印记。

陶寺朱书及其载体

关于朱书的内容，下面像“父”的字普遍被认为是“文”字，上面的字可能是“易”。这个易字也可能是“邑”或者是“阳”等字。一部分学者认为，可与文献所记“尧都平阳”相联系，由此证明陶寺遗址为唐尧都城。

陶器老师：我们国家的汉字是很古老的文字，是富有艺术性的文字，由最早的符号标志到象形文字的出现就是很明显的说明方式之一。

马运钧老师：在良渚遗址，考古学家不光发现了零散的单一的符号，更是发现了成组的、似乎可以表达一个完整的句子的符号。

这些符号被发现在一个黑陶罐上，所表达的含义似乎是有三人利用弓箭和陷阱在狩猎老虎。

陶器老师：早在马家窑文化马场类型的彩陶上面就刻画或绘画了很多符号，这些符号从少到多、从简单到复杂。

马家窑彩陶文化历经一千多年的时间跨度，出土的彩陶数量众多，目前在这些彩陶上已经发现了上百种这样的符号，为古老的陶文研究提供了可能。

马家窑彩陶符号

陶器老师：马家窑文化彩陶上面的纹饰除了有多种多样的绘画纹饰以外，还有一个重要的特点：就是有一种较为少见纹饰符号，在很多陶器底部或下腹部反复出现。刚开始我们认为这些符号可能是制作工匠的代号或者是族徽。但随着越来越多的彩陶符号的反复出现，仅仅600多件彩陶上就标记有各式各样不同形状多达140多种的符号，同墓葬内就有三四种之多，我们认识到：这些符号不可能是族徽或工匠代号。这些符号在甘青两地同时期彩陶上面反反复复出现，而且重复使用，应该认定这些马家窑彩陶上面的符号就是我国继甲骨文等早期文字之前的文字雏形，是符号文字或者称“陶文”。

马家窑文化时期将中国文字的出现至少推前了1000多年。

马家窑彩陶符号

陶器老师：它们的出现不仅仅是以纹饰的形式出现的。更多的是独立地出现在陶器底部等未能画彩的部位。这充分说明了这些符号的特殊性和重要性，透露给别人这些符号记录着某种含义！

这些符号到底说明了些什么呢？值得我们反思.....

马家窑彩陶符号——陶文

陶器老师：这些符号多达上百种，一直频繁出现在特定的时期，不同地域的同类型彩陶底部或空白处。先民们为什么会标注这些符号？为什么甘肃、青海、宁夏等区域出现的同时期彩陶上面都会有出现？跨度如此之大是如何统一的？

马运钧老师：这个发现很重要，值得我们深入思考。

三、陶文与甲骨文

陶器老师：目前，大家都知道和了解甲骨文，其实我国最早文字的出现是在原始社会新石器时期的马家窑文化时期。

早在青海省乐都县柳湾村出土的马厂时期的陶器上就反复出现了各式各样的符号。整理后与其它早期文字对比后，可以判定这些神秘的符号就是早期的文字雏形，是我国早期的象形文字！

马运钧老师：甲骨文与陶文的不同，就是甲骨文开始用来系统记录事情，比较正式应用于官方。

但我们把对文字的认识仅仅局限于对甲骨文的认识，则一定是个误区。

陶器老师：这些符号在同一时期不同省份区域频繁出现，只能说明一点:在新石器时期就已经出现了早期文字雏形，并且开始普遍应用。

马运钧老师：需要破解几个古陶文。

山东大学马老师：甲骨文能识别的仅仅有二千多字，未识别的有很多，在1899年之前任何典籍中都没有记录甲骨文的历史！随着考古的发现，我们一定会揭开古陶文之谜。

马运钧老师：我们对黄河文化的认识仅仅才是冰山一角，甘青地区的马家窖彩陶文化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新的研究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