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9日这天,久治县城热闹非凡,德合隆寺举行四臂观音佛像落成仪式,由德高望众的大圆满上神丹贝旺旭仁波切活佛亲自主持,方圆百公里的僧人都赶来了。久治的警察也全体严阵以待,以防发生特殊事件。
而我要跟着拖车赶往西宁。
离开久治县城北上,依旧是沿黄河而行,很快就到了黄河大转弯的另一侧玛曲县境内。弯曲的黄河将我缠绕着,同时也将我护佑着。
久治去西宁的道路,属人烟稀少的牧区
去西宁的路属省道和县道,穿过人烟稀少的牧区,要在平常,我一定会在这广阔草地上打上几个滚,吼上几噪子的。我此时内心是焦虑的,这可是离深圳越来越远了啊!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呢。我坐在副驾驶位上昏昏沉沉,任由拖车颠簸着驶向草原深处。
手机传来信息的声音,我打开看:“千万不要走河南县,危险!”号码是陌生的。河南县!不是河南省吗怎么还有一个河南县?我问拖车司机“河南县听说过吗?”
“河南县就在前面不远,我们中午会在那吃饭。”
“从这里到西宁还有其他路可走吗?能否不经过河南县。”
“这里属牧区人烟稀少,交通也不发达,除了这条路倒还是有一条,要翻过西边的阿尼玛卿雪山到214国道再到西宁,没人会这么走。”听意思就是又到了花石峡那边了。这个信息也不知道是谁发给我的,前面到底有什么危险?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果再来次打击我不一定能承受得住。
我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仍心有余悸,让司机翻越阿尼玛卿雪山也有点不现实,便对拖车司机说:“我在这里下车,出了河南县我们再汇合吧,遇到有人问起就说我还在久治。”
草原上竟然生出狰狞的石头山
在离河南县城还有2公里的时候我下了拖车,和拖车司机约好下午三点在出城后2公里处见面。拖车师傅一脸茫然地看着我跳下了车。
中午的草原上很闷热,天空布满乌云像是要下雨。我强打起精神,思索着如何绕开县城。我用手机查了一下地图,这里是青海省黄南藏族自治州河南蒙古族自治县,我现在203省道上,进城需要经过一座桥,然后左拐出城。如果有人半路拦截我在桥头上最好的选择,因为这是必经之路,我不能再往前走了!我离离开主路走进草地,约300米到达河边。河道约20米宽两岸长着水草,属草原湿地特征,应该是黄河的分叉。
这是黄河上游的一个支流,在河南县宁木特镇汇入黄河主干道,然后往北流向贵德,而贵德也是我们要经过的。
虽然河水看着不深,但我还是不敢淌水,当年红军过草地就是在这一带。我环顾四周,看到有一群羊和几只牦牛,如果骑着牦牛过河一定行,但我不是牧民根本没法靠近牦牛。这时从一个草窝里蹦起来一个脏兮兮的男孩,放牛的。我和这个小男孩一起骑着一头牦牛过了河。
过了河又是一片草地,我高一脚低一脚地走着,半个小时到了县城的西侧边缘,便出城和拖车司机汇合。
我就像一个三十年代的地下工作者,警惕着周边的动静,出了城我没敢走大路,而是顺着河床边的低洼处走。到了两公里处,并不见拖车司机,我又往前走了一段还是不见拖车。约好的三点钟已经到了,我也没有他的电话,反正出县城就这一条路,便在一个坡底躺下等他。
我一直等到近五点,拖车才出现在视线中。我担心有诈便躲在坡后观察,直到近了确定车上就是司机一个人我才冲上马路。上了副驾驶位便问:“怎么搞这么久?”拖车司机阴沉着脸不回话,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不知道他遇见了什么,也不便过度追问影响他开车,就拿起挡风玻璃的饼干啃了起来。
天渐渐黑了,看样子拖车司机没有停下来睡觉的意思,我闭着眼,用大脑整理着这几天发生的事,在想那个黑脸妹到底是什么人,看样子是在拉萨就盯上我了,只是一路上她没机会偷取我的吊坠,因为我也没和她睡一个房间,在达日的时候本来是开的双标,结果我被旅馆的小伙子拉着和他睡了。那个高帽子的喇嘛又是什么人?我捡到的这个牛角又隐藏着什么秘密?突然拖车剧烈地晃动起来,伴着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我睁开眼,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细雨,车子停下了,我摇下玻璃看出是在一个山边,应该是到贵德境内了。
“师傅怎么了?”
“差点掉山沟里了!”
我惊了一身汗,连忙跳下车,发现拖车左后轮已悬在路基外了,还好不是上坡,否则这湿滑的路面车子起步时很容易后溜。我看拖车司机完全不在状态,他昨天连夜赶往久治,接上我又马上出发,完全没有一点休息啊。我一把将他拽到副驾驶位,跳上驾驶位,开动了拖车。虽然我没有开过货车,到了这一步,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可不想不明不白地死。
西宁,人保指定的修理厂
长话短说,我按着导航将拖车开到人保指定的地点已是9月30日的凌晨四点。这里是一家修理厂,人保指定的定损点和修理点设在这里。和山东师傅一起把车子卸了下来,他一声不吭就把拖车开走了。
我打开自己的后车门准备在里面躺会儿等着天亮,一个人正在后座上躺着。
不是别人,正是我从达日到久治半路上搭的那个藏族小伙子,我当时还奇怪翻车时他未系安全带却毫发未损。他怎么会出现?
“你又是干什么的?”我退后两步盯着他,这里没有其他人,我怕这个来历不明的人突然袭击。
他懒懒地坐了起来,环顾一下四周,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卷,层层打开后让我看,竟然正是在深圳的时候被大黑猫抢走的那大半块牛皮。
“你可别把我当成坏人了,我可是受人所托追几千公里将这块牛皮还给你。”
我没有伸手接,因为我看出这根本不是我丢的那块。如果不是他想骗我就是他被别人骗了。
黑脸妹,有胎记的女人,女警察,高帽子喇嘛,我都没搞清楚是什么人,甚至那个帮我缝针的医生都有点怪,现在他又跟来了。难道都是为了一块牛皮?
“你能告诉我这牛皮上面写的是什么吗?”这个东西对我无关紧要,修好我的车让我回深圳才是我目前操心的大事。
“这都是古象雄文,你当然不会认识。这块牛皮上记载的是藏金洞的位置图。”
“藏金洞?古格王国的?”我的腿有点抖。
“当年古格王国被拉达克国王围攻时,国王知道即将灭国,便将大量的黄金白银藏匿了起来,并且将知情者全都处死。他同时又希望自己后代能够重新复国,那就需要这批财物,为了不让这批黄金永远消失,便把藏宝的位置绘制在一张薄牛皮上,封印在一个独特的牛角内,交由红庙的一位年轻的僧人保管。城破之日国王自尽,拉达克国王攻进城堡,竟然将这里的所有人全都砍头处死,在靠河边的土崖上挖了一个大洞放置这些无头尸身。从此古格王国成为废虚。那位僧人也随着消失。”
我的脑中浮现了一个画面,古格王国那高高的土堆,那一个个的明洞暗洞,层层叠叠。一个年轻喇嘛在敌人攻进城后绝望地把封印着藏金图的牛角抛向悬崖……”
“古格灭亡有四百年了,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呢?”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我不能全信,何况我最反感的就是被人跟踪。
“十年动乱期间,托林寺的一座神像被红兵推倒,大量壁画被破坏。风浪过后寺院僧侣进行修复时,在神像底座看到一个碑文,上面记载着古格毁灭的起因。同时提到了记载着黄金位置的牛皮和牛角,这件事在藏地佛界已不是秘密,多年来也一直有国内外各方势力来古格寻找。”
“既然你们得到了这牛皮,就可以去取黄金了呀,为何又要给我?”我无法相信这个跟踪我的人。
“托林寺的碑文上记载,开启藏金洞需要一把钥匙,同时天葬师念动咒语,细节都记载在牛皮上,但是这上面并没有关于开启方法的记载。”我想起当时和大黑猫抢夺时撕下一条在我手里,也没舍得扔便夹在一本前苏联出版的油画册子里了。那上面有开启藏金库的方法?
我发现他总盯着我脖子上的吊坠。直觉告诉我,这个年轻人和那个老喇嘛,那个黑脸女人是一伙的,
我正想问他黑脸妹和耳朵下有胎记的女人是谁,他突然从车上一跃而下朝我脖子抓扑过来,他终于露出原形了。其实我早有防备,一个膀手将他的手挡开顺势反抓他的手腕,右手袭向他的咽喉,他左手护喉,同时右脚朝我裆部踢来,我抬起小腿挡住,松开他的手腕跳开。他又一个飞腿凌空踢向我的面门,我一个咏春摊膀手化解。我们俩在这空旷的停车场无声地打斗着。他一定想不到我竟然还会咏春,使原本胜券在握变得有些吃力。但在高原上我处于劣势,我想到了车上的双截棍,但一时又不知道塞哪里了,翻车后胡乱扔车上了。正在我想法逃跑时,他的手机响了。
我趁他接电话的空档迅速上车想找出了双截棍,他说的是藏语,边说边朝我张望,并从怀里掏出一把藏刀向我逼近。
(待续)
留言跟帖
(网友评论仅供其表达个人看法,并不表明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