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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读」野葱花

作者: 时间:2022-07-06 12:33:10 浏览量:

「夜读」野葱花

油菜花谢了,田野一片葱绿,青稞即将成熟的时候,家乡山岭上的野葱花便星星点点地绽放开了。

黄黄的野葱花,星星点点洒满遍野,风一吹,不住地点头微笑,屡屡花香飘向很远很远……

某日,天气尚好,弟妹说她娘家的后山上有许多野葱花,这个季节便是采摘的最佳时节,于是便相约去了那座不知名的山。沿着阳坡一直前行,漫山的野花,整岭的清香,一个多小时的光景便爬到了山顶。山顶上,当地牧民立起了一座小小峨堡,飘动的五彩经幡是牧民对美好生活的祈盼和祝愿。峨堡周围是满眼的白色小花,嫩嫩的,有些毛绒绒的,夹杂着五颜六色的山花甚是好看,大自然赐于这方土地的都是美景美味美好生活。

弟妹告诉我,这峨堡背面的山坡上便能采摘到野葱花。听到,几个人便分头行动,低头找寻三十多年未曾摘过的野葱花。那黄色的野葱花零星分布在半阴坡的山岭上,藏匿在金露梅、毛儿刺、兔儿条等灌木丛中,眼神不好的人找起来真有些费劲,它们有的打着朵儿有的整朵展开露出尖尖的花蕊,有的低头有的仰视像是在等待勤劳者的光顾,时尔有各种花色的蝴蝶俯在野葱花上汲着花蕊,还有叫“王旦”的那种大蜜蜂也在野葱花上吮吸着什么……人类也毫不客气地和它们争抢着美味,一朵一朵将野葱花收进自己囊中,个把小时,嫩黄的野葱花在手提袋子里由一颗两颗变成十颗百颗上千颗,浓浓的葱花香飘散在山间,飘散在孩童时故乡的怀抱中……

三、四十年前的门源农村,每个季节都有每个季节的野菜和山野果实,到了八月初,山里的女人带着孩子,挎上篮子,上山掐葱花,回家后扎成小把,家家挂在檐前晒干,收藏自家备用或送人,近几年也有拿到集市上去出售的。

晒干的野葱花是做青稞面八路汤(杂面碎饭)的上好佐料,胜过香菜、韭菜千百倍。在酷热难当的伏天,端起一碗用野葱花炝锅的八路汤面,香飘四溢。黄黄的野葱花在纯净上等的菜籽油中经过炝煎,由嫩黄变成脆香,漂在汤水中,脆嫩嫩、油浸浸,在香喷喷葱花的诱惑下,真让人舍不得放碗,吃了一碗还想再吃一碗。

每当这个时候,我的思绪又飞到那遥远的过去,依稀想起一些孩童时的往事,山风吹起的时候,野葱花摇曳着,葱花丛中有一群衣着简朴、梳着花辫、红脸蛋拉鼻涕的小姑娘,弓着腰,左手提着山柳编的篮子,右手不住地摘采野葱花,直到夕阳西下才带着收获的喜悦下山回家……在那困难的日子里,能用野葱花和其他野菜给家人碗里带来些许的调味品已是不错的饭品了。

土地承包到户后,农家的光景有了好转,家家户户口粮足够,蔬菜自给,夏天到来时,野葱花届时绽放,乡间依然少不了村民捎带几把野葱花送给城里的亲友尝鲜。

后来,时常走在城市的集市上,偶尔看到摊边出售的野葱花,便不由地想起童年时那些玩伴和那些清苦的岁月……

如今,闲赋在家的日子里总想着回到从前的简单日子,山野里朴实的物种带给人的满足和健康着实令人怀念。而今,搭伴游山寻觅采摘野葱花便成了一种心愿,还好,许了多年的愿望于今日终得实现,一颗颗嫩黄的野葱花在我们来回游走的山岭上带给我们一次又一次惊喜,那些独株挺立的和微微低头的葱花即将成为晚间舌尖上的美味。傍晚时分,弟妹和面我洗菜,十分钟的功夫,擀好的青稞面条便整齐地被码放在面板上,新鲜的洋芋条和绿油油的小白菜也已下锅,面条下锅煮开后,将一簇野葱花撒在上面,用黑色的铁勺烧热菜籽油炝在野葱花上,一股浓浓的葱花香便飘散在农家院里。

我想,这便是家乡的味道,浓烈亲切悠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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