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味记忆｜莜面吃啊吃，小孩长大了

在众多的食物中，主食就像一幅画的底色，南方人离不开大米，北方人离不开白面。我小时候吃得最多的是莜面，一种几乎长在我基因里的食物。

能够用莜面做主食的地区不多，在西贝莜面村风行之前，产地外之外很少有人知道这种小众的面食。莜面是用莜麦磨的，一种产于内蒙古、山西和河北交界地带的高寒燕麦，色微黑，属杂粮。

小时候和爷爷奶奶在河北老家生活，和小麦、大米相比，那里占更大比例的主食是莜面。等到上小学回到坝上草原的家，半农半牧的区域，田野里的庄稼，依然包括莜麦。

我们那里的物产有三宝——山药、莜面、大皮袄，山药是指土豆；大皮袄是用绵羊皮毛做的，里面直接是翻卷的羊毛，外面或者加一层布面，或者就是简单梳理的白色翻毛羊皮，可以对抗坝上冬天零下二三十度的严寒，小时候每家的柜子里，大皮袄总是有几件的。

长冬短夏的坝上地区，种类稀少的食物总是被最大化利用，莜面的做法和吃法，也远远多过其他主食。用手指翻卷出筒状的窝窝；类似小段面条状的鱼鱼；小时候家里有用木质压面设备，专门做莜面饸饹的；还有类似年糕的拿糕。莜面和山药也能完美结合：莜面和山药泥混合和面后，可以搓成“大型面条”山药鱼子，还可以用筷子打成大小颗粒不同的傀儡，而莜面饺子也是我见过的最大型饺子，二两大小，馅料是山药丁、韭菜和油渣。女儿在五六岁时回内蒙古就大爱这种饺子，竟然可以连吃两个，果然是基因的力量。

似乎总在吃莜面，但永远不知道那一天奶奶做的是哪一种类型，总有神秘。如果再搭配上变个不停的汤卤，简直就是一道复杂的排列组合题。蘸莜面的顶级配置，是草原野蘑菇+肉丁炖汤，野蘑菇有种深沉的原野香气，长大后我走过千山万水，再也没遇到那样的蘑菇香。

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从小吃莜面长大，都是莜面的忠实拥趸；我们这一辈，主食多了选择，但大哥和我，是几个孩子里偏爱莜面的，在有多种主食可选时也会优先选莜面。因为高寒作物的特质，莜面更为耐饥、扎实，吃莜面的小孩也更结实一些。

在外多年，早些年只有回故乡才能吃到莜面，格外想念。这些年物流发达，在岭南的家也可以随时做莜面吃。难得的是，老公和女儿也都很喜欢，女儿甚至可以不蘸任何汤料干吃面。

每次吃莜面的时候，我就会讲小时候的花式吃莜面大法。儿时和爷爷奶奶一起吃面的温馨，仿佛时空挪移。一种食物所能凝结的记忆，究竟有多深。

全媒体记者 段利华/整理

全媒体编辑 钟亿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