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朝末年,成吉思汗的子孙和硕特亲王部落,从北向南翻过祁连山,越过沙漠戈壁,漫长跋涉中,忽遇一片水草丰美的金色原野,从此驻马停留、安居。这原野就是德令哈,蒙古语意为“金色的原野”。
德令哈,一个充满诗意的城市,第一次知道这座城市是源于海子的著名的诗篇《日记》(《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
80年代是诗歌的时代,诗人是被珍视和崇敬的。1988海子24岁,当时他已经写了6年诗,创作了近200万字的作品,成为名噪一时的诗人。
海子的感情之路十分不顺,当时他爱上了一位女作家。听闻女作家去了西藏后,他也紧随芳踪,同样坐上了前往西藏的列车。途径德令哈时,海子难以抑制对姐姐的思念之情,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奋笔疾书,写下了著名的诗作《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
姐姐, 今夜我在德令哈, 夜色笼罩
姐姐, 我今夜只有戈壁
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
悲痛时握不住一颗泪滴
姐姐, 今夜我在德令哈
这是雨水中一座荒凉的城
除了那些路过的和居住的
德令哈……今夜
这是唯一的, 最后的, 抒情。
这是唯一的, 最后的, 草原。
我把石头还给石头
让胜利的胜利
今夜青稞只属于他自己
一切都在生长
今夜我只有美丽的戈壁 空空
姐姐, 今夜我不关心人类, 我只想你。
那时候的德令哈还是雨水中荒凉的城,甚至连雨水都难得光顾一次,行人来去匆匆,遍地了无生气。但诗中其中那句"今夜我不关心人类, 我只想你"倾注了海子全心全意的真挚情感,引得无数人心醉神伤。
然而年轻诗人的爱慕终究没有得到姐姐的回复,待到海子到达西藏,伊人已然远去,海子的爱情再一次在单方面的爱慕中走向了终结。不久后,对于人生和爱情失去信念的海子以卧轨自杀的方式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一位诗人与一座城市的格局奠定,一份诗性和一种精神的激烈碰撞,孕育了一段浪漫不朽的传说,也给世人留下了一首追求理想与自由的永恒之歌。”这首充满孤独与温情的诗作,成为文坛不朽的绝句,也使“金色世界”德令哈被世人记住。
德令哈市有一条巴音河,河流漫过市区伴着一座纪念馆,那里形形色色的石碑上刻了一首又一首海子的诗。
海子的画像、铜像、手稿、遗物、照片,以及他的诗集和关于海子的评论等书籍,和海子的纪念品,一同收藏于这座纪念这位诗人的陈列馆里。所有这些,给这座城市注入了浪漫和诗意的氛围。
德令哈没啥不同,但有了海子和姐姐,还是值得每一个途径大西北的游客,驻足去看一眼。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这首诗,也被青海的民谣歌唱家蒋山谱曲,改成一首歌《德令哈》,颇有些伤感。
然而,再次让德令哈进入大众视野的,是刀郎的《德令哈一夜》,一首不那么火的歌。没有《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就没有《德令哈一夜》。
刀郎,是一个光凭唱法就能打动人的歌手。他和歌坛的许多歌手不一样,有着一种大漠风沙饱经风霜的感觉,因为这般,他也是被誉为“西域浪子”。
下面这篇转载自刀郎日记《海子德令哈青海湖杂谈 》:
为了这首诗专门去的德令哈,不过当时有点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意思。
从乌鲁木齐驱车到德令哈的路不算太远,第一天到敦煌正好1000公里,休息一夜一早从敦煌出发下午就能到达。
可能太渴望见到这座雨水中荒凉的城了,错过了沿途大好的风景。
有可能目的性太强,期许过高,以为那份感动会一直在那里贮藏,所以现实和心理打了一个落差。
直觉告诉我,和王老的达坂城一样,真正的德令哈已经被海子带走了。
也许是心中没有了期许,人反而空松了,车窗外的景象直入眼帘:高地上的草原、狂野而苍凉,雾云愁惨的映衬着雪山,过青海湖正好霪雨霏霏,若隐若现的银光更让人泪眼阑干……
“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
悲痛时握不住一颗泪滴”
就这样一遍一遍的默念着:
“除了那些路过的和居住的
德令哈……今夜
这是惟一的,最后的,抒情
这是惟一的,最后的,草原”
很奇怪,当时脑海里突然冒出这首歌:
“雪山啊,闪银光
雄鹰啊,展翅飞翔……”
此时一刹那、那时一瞬间
撕裂肝胆的痛和着暮色中的荒原
在青海湖畔如鬼魅般浮现眼前。
一行热泪喷薄而出
方向跑得差点下了路基
控制不住的自言自语:
“哥们,啥事想不开啊
干嘛要自杀呢”
任泪水与窗外的雨水一唱一和。
后来写的《德令哈一夜》
其实已经与这座城市不搭架了
算是对逝者的祭奠
也算对生者的劝诫吧:生活坎坷在所难免,绝望时请你再等一等、你再忍一忍。
于是乎,我们看到听到的《德令哈一夜》诞生:
看着窗外烟雨中依旧车水马龙,
始终无法清晰的记起昨夜谁入梦。
毕竟心里也不敢轻易去碰刚愈合的痛,
你再忍一忍,你再等一等。
是谁把我昨夜的泪水全装进酒杯,
是否能用这短短的一夜把痛化做无悔。
毕竟泪不是飘落在窗外无心的雨水,
却要被打碎,就会随风飞。
谁在窗外流泪,
流的我心碎。
雨打窗听来这样的伤悲,
刹那间拥抱你给我的美,
尽管准备了千万种面对,
谁曾想会这样心碎。
谁在窗外流泪,
流得我心碎。
情路上一朵雨打的玫瑰,
凋零在爱与恨的负累,
就让痛与悲哀与伤化做雨水,
随风飘飞。
雪山啊, 闪银光,
雄鹰啊, 展翅飞翔,
高原春光无限好,
叫我怎能不歌唱
这首《德令哈一夜》在我心中是一首他人无法翻唱的歌,也庆幸这首歌不够红,没有歌手翻唱它。因为我相信这种似风裹挟着黄沙,无边无际、风尘仆仆的意境,只有刀郎那沙哑苍凉的嗓音,配上这悠长伤感的旋律,才能完美表达,这是一种只属于刀郎的真实和真切。
德令哈不只是一首情歌,其实并没有人在窗外流泪,这首歌唱的是自己的一份在闹市中孤独的心境。唱歌的人一直在追寻什么在靠近什么,未必是一个具体的人或物,其实只是一个方向,一种向往。于是漫长的旅途中的某一站某一夜,站在窗前听雨打玻璃时,会看到那个一路走来的自己,那个在自己这一路上时隐时现的谁。歌里的那个“谁”那个“你”,其实就是歌者自己。
我喜欢这首歌,喜欢你再等一等你再忍一忍的嘱咐,喜欢谁曾想会这样心碎的悲伤,但更让我惊喜的是后面那段“雪山啊,闪银光,雄鹰啊,展翅飞翔……”,因为有了这一段,那潮湿的忧伤的蓝,突然就变成蓝天的蓝,让一切不只停留在雨中,停留在德令哈一夜,有了眼前为之一亮的新天地,有了继续上路的豪情。
是的,就冲着这一首诗,一首歌,我们就应该去体会一下德令哈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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