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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西北的那些花儿

作者: 时间:2022-12-12 13:45:35 浏览量:

大西北的那些花儿

大西北的那些花儿

在西北高原旅行,人们常常能够听到一种地方色彩浓郁、风格十分独特的民歌,它出自农民、脚夫、牧人、筏子手等职业人之口,声调高亢、悠扬,感情深沉、真挚,有时苍凉悲切,如泣如诉,有时欢快愉悦,怡然自得。给人以强烈的艺术感染。这就是广为人知的西北高原民歌——花儿。

花儿本是心上的话

源于对爱情的歌颂

“花儿”这种民歌还有一个名字叫“少年”,两个名字并存,以“花儿”更为普遍。有些地方,比如青海的某些地方,侧重叫“少年”。为什么把民歌称作“花儿”呢?

大西北的那些花儿

人们围坐林间唱花儿。 图 保广元

“花儿”起源于男女青年的情歌,它以爱情为主要表现对象。由于“花儿”最早产生于山间田野,歌手们在空旷的环境中无拘无束,放声高歌,所以它的曲调多高昂、奔放、粗犷、悠扬,表现了西北人民对幸福生活和纯真爱情的追求和渴望。

最早整理出《花儿集》的张亚雄认为,“花儿,指钟爱的女人,少年则是男人们自觉的一种口号,恋爱钟情诸般韵事,唯少年能尽所欢。”这种说法影响很大。郗慧民在《西北花儿学》中认为,“花儿”是通过爱情这个领域来表现人们的社会生活,表达他们的思想感情。同时,“花儿”的曲调大多数用“阿哥的白牡丹”“阿哥的肉”等爱情生活中的用语作衬词。“花儿”主要流行地区有一种把爱情之事叫“花事”,把谈恋爱叫“缠花”,把爱情风波引起的官司叫“花案”,把女情人亲昵地叫“花儿”的习惯,所以以“花儿”命名,突出了歌唱的实质是爱情,名实相符。花儿在我国西北地区回、汉、藏、撒拉、东乡、土、保安、裕固等民族以及在中亚东干人中广为流传。

园子里长的绿韭菜,不要割。你叫它绿绿儿的长着。

阿哥是阳沟妹是水,不要断,你叫它慢慢儿的淌着。

芍药牡丹的黄丹桂,叶叶上滚的是露水;一晚夕想你没瞌睡,大白天想你者难黑。

三更里梦个好睡梦, 眼前的白牡丹开了,惊者醒来你没见,心儿似乱刀子绞了。

大西北的那些花儿

青年男女对唱是花儿最重要的主题。 图 保广元

相思、相恋、热恋、分散、重逢、苦恋,诀别……“花儿”广泛涉及了爱情生活的各个方面,并借此抒发种种类型不同的情感, 这些类型不同的感情却有着共同特点——抒写感情上的浓烈性。它具体表现为感情的真挚、方式的直露、态度的执拗、格调的粗犷、气势的宏大和色彩的浓烈。

“花儿”本事心上话,不唱是由不得自家;

刀刀拿来头割下,不死时还这个唱法。

无论何种类型的感情,它们总表现得那么大胆、那么直截了当、那么有泪有血和撼动人心。表现追求就是“尕妹的庄子刀枪林,你有心,我修条宽大路走哩 ”,表现离别“指甲连肉离开了,刀割了连心的肉了”;表现相思“看见旁人好象是你,心里扎刀子哩”。似乎整个爱情生活都是在一种极其险恶的情势下进行的,面对深刻而尖锐的矛盾,充满激情和不顾一切地去相爱、去思念,充分体现出生活在西北高原的少数民族的共同精神面貌和性格特点,它是一种雄奇、剽悍、粗犷和带有悲壮气氛的精神。而这种精神是在西北高原特殊的自然环境、经济生活、政治情势和文化传统里浸泡出来的。反映了这样的精神,也就反映了这样的社会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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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儿的丰富内涵

具有浓郁乡土特色的“花儿”反映出这一地区各族人民的民俗、方言、宗教、社会等方面的情况,提供了史书上找不到的重要资料。“花儿”内容丰富,大都颂扬爱情忠贞、惩恶扬善、反映人民疾苦。一般多是四句或六句,歌词多为即兴创作,回族群众的生活情景、山川草木、民俗人物、历史事件等信手拈来,用比、兴、赋的艺术手法即兴唱出,形成生活、爱情、时政、劳动等不同内容的“花儿”,十分口语化,且不避俚语俗词。

时政:世上事,不一般,说起“造反”也不难,不是百姓要“造反”,官逼民反民才反,害怕是枉然。

历史:大山根里的爬腰子树,遍山遍洼的紫草; 留下少年的孔圣人,盘古王出世的再早。

劳动:“连枷打、簸箕扬,先翻茬地后碾场。”

这是典型的农业劳动动作和程序。“连枷”、是农家必备的劳动工具,一般用藤条制作,系在一较长的木棒上,用以打碾秋作物。

“麻腐堆子两河沿,毛娃他达把家还。”

河州男人有在农闲时外出打工的习惯,常常在过年前返家。 “麻腐”即洮河流珠,洮州景观之一。洮河每年冬天会有珠状冰块从河上流过,蔚为壮观,且常常堆积河沿。此景象形成之原因不明。“毛娃”指婴儿。“达”即爸爸。

大西北的那些花儿

盛装出席花儿会的人们。 图 保广元

“韭叶镰刀打一张,陕西坝里赶麦场。”由于时令相差, 东南部农作物成熟较早,西部男人经常在本地麦子成熟前,赶往东南方各地(常是陕西等地)为别人赶场收割挣钱。

行脚走到哪儿

“花儿”唱到哪儿

每当春夏之际,花儿嘹亮动人,此起彼伏,遥相呼应,覆盖面积纵横广袤,达几十万平方公里,这在中外其他民歌种类中是极少见的。其他的民歌往往只局限于某一个具有相同特征的小地区,比如“信天游”只流传于陕北,“爬山歌”只流传于内蒙的一些地方,白族的“三月街”、瑶族的“耍歌堂”、壮族的歌墟等活动上所唱的民歌,都是在一个地区内流传,很少有能跨越两三个省区的。而花儿就突破了这一小地区的限制,既流行于黄土高原,也悠扬在青藏高原,甚至传唱于天山南北,地域上要比其他种类的民歌广大得多。

“花儿”按传唱地区划分为青海“花儿”(河湟“花儿”)、甘肃花儿(分为“河州花儿”及洮岷“花儿”)和“宁夏花儿”,其源泉来自于河州(今甘肃临夏)。

大西北的那些花儿

土族人们唱的河湟花儿。 图 保广元

河州人对花儿的热爱是不言而喻的,那些筏子客、脚户哥在工闲时,常会唱一些曲子( 指“花儿”) 来慰藉自己在劳动或赶角路上的辛苦与孤独。河州人做工经商的范围是相当广阔的,其中有些人留居在做工经商的地方,花儿也就在所留居的地方生根开花了。

之所以说“花儿”的流传与做工经商有关,是由花儿的歌词内容来看的。如“花儿”中 唱到“黄河上渡过了一辈(呀) 子,浪尖上要花(呀)子哩”;“上走了西宁的碾伯(呀) 城,下走了窑街的大通”;“走罢了凉州了走(呀) 甘州,嘉峪关靠的是肃州”;“连走了三年的西(呀)口外,没到过循化的保安”;“尕马(哈) 骑上者走(呀) 云南,捎带者走了个四川”;“黄河上走了个宁夏(呀) 了,包头的街道里站了”;“泾阳的草帽是十八(呀) 转,长安城打了个过站”;“固原的城是个砖包的城,青石头铺下的大路” 等唱词,记载的正是做工经商者们的路线图,也记载着花儿的传播路线。

头一帮骡子走开了,二一帮骡子撵了。

一步嘛一步走远了,豆大的清泪淌了。

花儿就是随着这些筏子客、脚户哥等人的流动传到中国各地,最远的甚至传到了吉尔吉斯坦。

圆不过月亮方不过斗,十三省好不过兰州;

跟上个阿哥西口外走,新疆的生活(哈)过走。

因为屯垦、谋生、战争和经商等多重原因,甘青等“花儿”流行区的回族、撒拉、东乡等族人民,迁徙聚居到新疆昌吉回族自治州,形成了“花儿”的飞地。

花儿的禁忌

只能在野外歌唱

花儿在有些地方称为“野曲”、“少年”、“山歌”,人们把唱花儿叫“漫花儿”、“漫少年”。由于大部分花儿是演唱爱情的,因而也就决定了它的活动领域只能在野外,严禁在家中、村庄演唱。比如:

“花椒树上不要上,上了时刺丫儿挂哩,到了庄子里不要唱,唱时老汉骂哩!”“太阳上来照西山,手扒了娘娘的轿杆,不走庄子走塄干,专听个花儿的少年。”

(塄干,指田间)这些都说明花儿的演唱空间在庄子之外,田野和山间之内。

在花儿的流传地区,大致有三种禁唱的情况。一是不准民众在家中、村庄周围唱花儿;二是某些亲属间禁唱,如父母与儿女,公公与儿媳,兄弟与姐妹,也就是直系亲属异性之间禁唱;三是某些亲戚之间,如舅父与外甥之间。上世纪四十年代,陈庚亚在《西北视察记》中说:“无论居民或行人若在近村唱歌曲,执 打柳鞭一百二十下”。

大西北的那些花儿

花儿均是在旷野中歌唱。图保广元

花儿在内容上所表现的特点是其演唱有禁忌的主要原因。首先,花儿作为一种艺术形式,内容多为情歌,在以儒家文化和伊斯兰文化为背景的文化视野中,花儿因表达情爱的内容居多,在语言层面上受到禁止。其次,演唱花儿本身成为一种禁忌行为。这是由于言语(内容)的禁忌,其行为就成为了禁忌。在西北地区演唱花儿的回族等民族作为伊斯兰教与儒家文化相融合所产生的民族,由于传统文化的压力,特别是儒家文化和伊斯兰文化中对花儿言语的禁忌使演唱花儿的行为成为禁忌是必然的。

花椒树上你不要上,上时刺尖儿扎哩; 庄子里头你不要唱,阿訇爷听见时打哩。

在当时河州地区人们的意识中, 宗教是神圣的,“花儿” 是低下的“野曲” ,这两种东西很难结合在一起。

天地皆舞台

花儿会是演唱花儿的盛会

花儿会是歌手们演唱的大舞台,是“花儿”流传和发展的摇篮。临夏流传至今规模较大的花儿会场有20多处。其中松鸣岩花儿会和莲花山花儿会久负盛名。此外,积石山县盖新坪、永靖县炳灵寺、临夏县大庙山、和政县寺沟峡等处的花儿会,都具有一定规模。

在西北,有这样的民谚:“陕西的乱弹,河州的少年”。河州是临夏的古称,临夏是“花儿”的发源地和故乡。

每年农历四月至六月,甘肃、青海、宁夏等地的群众, 都会自发组织规模盛大的“花儿会”,青年男女以歌为媒, 对歌求偶, 向对方表白心迹。每年的“花儿会”三至五天不等, 远近百姓和“唱家子”、“唱把式”们都会登山会歌, 人数最多时可达上万。人们或撑着伞,或摇着扇,或拦路相对,或席地而坐,歌词多为即兴创作,极具生活气息。民间艺人往往望风说柳,熟练运用排比、比兴、借代等多种文学修辞手法, 演唱的内容主要包括拦歌、对歌、游山、敬酒、告别等。

“花儿王”朱仲禄

说到“花儿”那就会想起朱仲禄

在演唱“花儿”的群星中,朱仲禄是他所处的那个时代“花儿”艺术的杰出代表。人们称呼他为“花儿王”。有人说,说到京剧人们就会想起梅兰芳,说到豫剧人们就会想起常香玉,那么要说到“花儿”那就会想起朱仲禄。

朱仲禄是集演唱、创作、研究于一身的三栖“花儿”艺人 。

大西北的那些花儿

人们围坐林间唱花儿。 图 保广元

1922年2月22日出生于青海省同仁县保安村。他自幼喜爱“花儿”。七八岁就随其父朱瑞,开始学唱青海民歌“花儿”。他天生一副好嗓子,宽厚明亮,清纯自然。小小年纪,就已经在隆务河畔有了“花儿尕把式”的名声。17岁到西宁上昆仑中学时,一次校庆会上,一首《河州令》,赢得满堂喝彩。

朱仲禄博采众长,形成了自己的演唱风格,声音明亮挺拔,刚柔相济,韵味地道,歌声山野气息浓厚,给人以天高气朗的高原感受。

花儿王朱仲禄创造了多个“花儿”之最:1950年国庆,朱仲禄在北京先农坛举行的“各民族大团结联欢会”上,唱了他新编的青海“花儿”《毛主席如咱亲爹娘》,第一次将“花儿”带入了北京的正式场合。1952年,他为电影《太阳照亮了红石沟》配唱了三首“花儿”,第一次让“花儿”走上银幕。

1953年,作为西北地区的代表,他将“花儿”唱进了中南海,受到了毛泽东、周恩来等国家领导人的接见,中国唱片出版社也发行了他演唱的“花儿”《上去个高山望平川》和酒曲《尕老汉》,这是“花儿”史上的第一张唱片,汇演后,他又在中央音乐学院讲授了“花儿”,第一次将“花儿”带进了高等学府。

半个世纪以来朱仲录一直潜心于“花儿”歌唱艺术研究,他借鉴西洋歌唱艺术中有益的部分,使他的声音更加自然圆润、宏亮优美,真假声结合自然,声情并茂。他将青海“花儿”从江河源头传遍祖国大地。

参考资料

郗慧民:《西北花儿学》

张君仁:《“花儿”之民俗事象及其文化意蕴》

金白颖《宁夏民歌——同心回族“花儿”考源》

杨 静, 蒋贞慧《回族歌谣“花儿”中的民族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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